赶在和九月说告别的那一天,卡佩一行人才决定从釜山返回营港,李洙仁听说后为表诚意就提议让他带着人亲自送他们回去,卡佩也没推脱,马夏尔还建议李洙仁在营港多待几天再回去也不迟。一切都在和和美美地进行着,看样子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为了弥补中秋节的遗憾,卡佩回来后就决定在家组织一场宴会,他还颇为用心地设计了宾客的请帖,大张旗鼓地邀请了很多平时也不怎么交集的朋友。
卡佩先生突然搞这么隆重的聚会,大家都不知道他又打算做些什么,但看热闹这种事情,又有几个人会嫌弃?
才刚下车,李洙仁就被灯光晃了一下眼睛,各种乐器和歌声从大厅里飘出来。他不太擅长这种社交场合,门口和舞台附近的人又太多,只和卡佩先生打了招呼送上贺礼想找个地方却没有地方坐下,被人群带着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男人女人都扭动着身躯一起舞蹈,一路上有不少人用什么语言和他问候,还没等他回应就又来了另一个人。最终他被推到了墙角,一个水晶花瓶旁边,这才算是来到人群边缘,花瓶里插着几朵紫蓝色的矢车菊,这让他又想起之前卡佩先生和他讨论种花的心得,听说他自从来了营港就一直尝试在这里种满矢车菊。
他总是说,在柏林可以盛开的花为什么不能也在营港盛开呢?
虽然到了现在,他依旧没有培育出一株成功的矢车菊,它们无一例外都是还没来得及开花就先死在了他精心挑选的花盆里。李洙仁对花卉植物并不敏感,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他自己猜测着——可能是真的不适合吧。当然他不会把这话说给卡佩听,那个人执着于这件事三十多年还没有放弃,仔细想想也还怪可怕的呢。
他正想着,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狂欢声,不及他回头去看,就听到什么东西在头顶炸裂开来。他一抬头,各色的彩带和金色碎片从楼顶飘落下来,十几秒钟才落在地上,这场狂欢要正式开始了!
李洙仁的头发和肩膀上也挂了不少彩带,他伸手摸了一把那些金色的碎片,居然真的是金箔,可真是寸土寸金。
“快看是谁?晚上好,我的孩子!”马夏尔和布兰基塔向他走来。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马夏尔的妻子,但是在首尔的时候马夏尔先生给他看过照片,所以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李洙仁站起来对他们鞠了一躬,这对夫妇也微笑着向他回礼。自从上次认识之后,卡佩先生就给他们搭线,双方建立了跨国的酒水生意。马夏尔先生有自己的酒庄资产,而李洙仁有稳定的销售渠道,两个人一拍而合很快就成了合作伙伴。为了再避免因为货币汇率而产生纠纷,卡佩直接建议他们用稳定的人民币交易。见马夏尔很爽快地答应了,李洙仁也就没有再推托,有个靠谱的中间人做担保,这场买卖自然会做得长久。
今天晚上马夏尔的穿着比较朴素,只是一套休闲款的深灰色美式西服配了一条珠光白的纯色领带,他也没有佩戴什么贵重的饰品,只是在胸前的口袋里插了朵红色的不知名小花,这样的打扮在这群星璀璨的大厅里倒显得过于平平无奇了。但似乎这夫妻俩本来就不在乎别人会不会注意到他们,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才是他们的目标。
挽着马夏尔手臂的布兰基塔打扮得也很简单,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她对金银珠宝这类东西已经不太敏感了,今天晚上她放弃了璀璨的钻石,只选择用一朵红色的小花作为肩背处的装饰,一身火红的挂脖宽摆长裙紧包着她健美的身躯,深棕色的长发用发蜡向后梳成一个光滑整洁的发髻。与其说她是个来参加晚会的宾客,倒不如说她更像是一位专业的舞者。
“为什么宴席还不开始?”李洙仁请马夏尔夫妇坐下,他来的不算很早,可也已经喝了不少香槟了。
“是泽费罗斯还没有来。”马夏尔依旧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点心,想也没多想就直接回答了李洙仁。他正思考自己今天晚上能吃多少,他最近牙坏了,布兰基塔不让他吃太多甜的东西,真是太可惜了。
“卡佩先生要等他来了才会开场的。”布兰基塔补充着,她刚刚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脖子上的伤,见他也一直一个人在这边坐着,估计这孩子不太愿意说话,就替马夏尔把话说清楚了。
“我知道他,但还没见过。”李洙仁实话实说,他以前也是只听过名字而已,没想到他这么受家族的重视。
“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布兰基塔笑着递给他一小块巧克力蛋糕,李洙仁愣了愣还是接下来了,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甜的。
马夏尔拿出打火机拉着李洙仁陪他玩了一会儿酒,还没玩几次就听见不远处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奏乐的乐队也起立看向大门。李洙仁也跟着马夏尔夫妇站起来,头顶上巨型的水晶吊灯太晃眼了,他真的很讨厌这种灯。他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人群中相拥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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