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帮众连连答应,起身想走。这时,被张大妈赶跑的卫靖又提了几支扫把、水桶,扔在帮众脚前,怒斥:“今儿个我卫大爷大人有大量,钱不够没关系,去将你们洒倒的那滩臭东西给清干净!”
田鼠帮众尽管心中既怨又恨,但形势逼人,也只好拿起扫把,乖乖将木板门前那滩秽物清扫干净,在一票孩子们的讪笑之下,夹着尾巴逃了。
只见卫靖扠着腰,洋洋得意地让一票孩子们奉为偶像。
他来到这儿已经是第五天,平时打铁之余,还打造了些弹弓,分发给街坊孩子,要他们练习射石。
卫靖见到田鼠帮每日在巷口伺机捣乱,便提议设下陷阱,捉几只野老鼠玩玩。
老许的铁铺被卫靖占了,无所事事,水半天则是戒酒戒得怒气无处发泄,两老听了卫靖提议,都乐得一起玩。
老许负责钉木板墙,水半天则每日练习卫靖替他打造的细剑。
张大妈和樊军对这些孩童花样没兴趣,只负责在关键时刻出来逮人。
张大妈这几日多了卫靖陪她说话,加上樊军坐镇四号支道,身子康复得极快,已能够剁肉打人了。
“好了,队长我还有正事,大家自行练习!”卫靖一声令下,抛下一票孩子,又奔向老许铁铺。
他每日和张大妈闲话家常,率领孩子们排整队形、练习弹弓之余,便窝在老许铁铺里敲敲摸摸,画些兵刃设计草图。
“我去送货啦,你自个儿玩吧!”老许正将几柄菜刀打包好,和卫靖打了声招呼,便要送去其他街道,交给商家订户。
卫靖捧着三柄自田鼠帮众手中夺来的单刀,放在一张小木桌上。
木桌上除了三柄刀,还有卫靖带来的二尺乌钢片、长短卫家剑、樊军的两柄破拐子,和夺自假樊军的一双拐子,这些便是他要用来铸造兵器的材料。
一旁的炉窑仍着火,周围摆放几盆臭草──老许这间铁铺摆放的臭草比其他店铺民居更多,足足有十来盆。
这地下来湖独有的臭草,有通风净气之用,能将污浊气息、呛人烟雾等等,转化成带着霉臭味的无害气息。
“火不够旺,要将那些破铜烂铁烧成铁水,很费工夫呐!”卫靖自言自语着,捧起一堆黑炭扔进炉窑,拿起一旁的大扇子,在风口尽力地搧。
老许铁铺设备简陋,并没有鼓风箱,得用大扇子搧火。
“樊军──樊军──”卫靖大叫大嚷,唤来樊军,也给他一面扇子,两个人在炉窑旁搧了老半晌,又不停添炭。
火势虽然渐渐转大,但两面扇子终究不比鼓风设备,炉窑里的炭烧不全,一阵阵烟雾滚滚窜出。
卫靖连连咳嗽,将樊军一双破拐子置于长杆耐火石盆子中,放入炉窑,但眼前已雾茫茫一片,呛得他眼泪鼻涕挂了满脸。
“哇!这臭草怎么不管用啊?”卫靖和樊军再也忍受不了,先后夺门而出。
两人在门外等候许久,待火势转小,只见烟雾终于渐渐消散,一株株臭草发挥了作用,将呛人的烟雾吸尽。
卫靖捏着鼻子重进铁铺,见拐子只烧熔一些,火势已弱,想要添炭又会冒出浓烟。
这才明白,铁铺一则位在地底,二来炉窑设备老旧,想生出大火,伴随而出的烟雾会呛死人。
尽管老许铁铺已经摆放比寻常民居多上十数倍的臭草,但所能维持住的火势,仅能锻打修补现有的刀剑铁器,想要烧熔铁水重炼钢材,却是无可奈何。
“臭草不够用,得再多一点才行!”卫靖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但自铁铺冒出的浓烟已经引来街坊关切,也惹了张大妈一顿骂。
老许送货回来,见卫靖失魂落魄地在铁铺外头发楞,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炉窑无法生出大火。
老许苦笑地说:“小卫呐,这臭草是花钱买的,不便宜呐。”
“花钱买?上哪儿买?自个儿种成不成?”
老许耸耸肩,说了其他街道几间贩卖臭草的店铺名号,补充说:“那些铺子卖的臭草也是摘来的。”
“上哪儿摘啊?我也去摘些回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臭草生长在地下来湖最底层,那儿地形险峻得多,许多地方都没打通,卖臭草的店铺都会聘雇受过训练的采草人。尽管那些采草人身手敏捷,经验老道,却也偶尔会受些伤害,丢了性命的也不是没有,不是谁都能去采的。臭草卖得贵些,不是没有道理。”老许正色说着。
“有什么危险,不就是采草吗?”卫靖哼了一声。
老许板起脸说:“小卫,这地下来湖里呀,啥怪事都不稀奇,啥怪人都有。咱们居住的这一层还算正常,顶多贫苦了些。再底下的却不一样,到处都是毒虫,还有些奇异猛兽,更有些恶人不是你能想象。你想要臭草,我替你张罗张罗,你说什么也别想自个儿去采,否则我告诉张大妈,要她打你屁股!”
“许爷爷,您别紧张,我这么谨慎,怎么会胡乱行事呢?”卫靖咧嘴笑着,乖乖地替老许搥起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