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初走到母亲身边,面上有点担忧:
“母亲,从珍宝阁出来时,陶掌柜硬塞给白芍一只烤鸭,我让人拿到墨香居吧?”
她总觉得父亲和母亲之间有层深深的隔膜,这是她上一世没有发现的。
从母亲容忍父亲有那么多的通房,往日用自己嫁妆贴补顾家,养着那么多闲人,母亲在顾家,在父亲面前底线放的很低。
顾瑾初不想让郑氏单独面对父亲,怕她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回廊只有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让母亲的身子一半陷入黑暗中。
郑氏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罩在女儿身上:
“一只烤鸭能有多少,初姐儿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晚上不要吃太多,告诉徐妈妈把单子准备好,就让她们今晚暂时睡个好觉。”
顾瑾初知道,这是母亲不想让她去。
看着母亲的背影,轻声说了句,“回岁安堂。”
四月的夜风还有些凉,郑氏觉得这个温度正好,能让她头脑更清楚一些。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帮着她们攒着呢。
顾颜的胆子不小,如果不是她的初姐儿最近勤学苦练,今日过后,她的初姐儿就会深陷流言...
想到那些没有发生,但是可以预知的结局,她心中的恨几乎能幻化成猛兽。
是她的容忍和大度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当年顾华年到郑家求娶,她觉得他学识好模样也俊秀,如果被眼前的困境掣肘是件可惜的事情。
她嫁给一个读人,将来顾华年若是能出人头地,对郑家于父兄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些权衡又都是基于她心悦于他,到后来知道他和莲姨娘有私情,并且珠胎暗结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把成本降到最低,没了感情那就把眼前利益最大化。
再后来抬姨娘,纳小妾,到如今通房一个接着一个,顾华年每天晚上歇在谁的房间,她早就不在意了。
但是,若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初姐儿身上,那是她万万不能忍的!
顾华年坐在厅房中,见郑氏走进来站起身,想说的话看到她白着一张脸又咽了回去。
“怎么也没披件披风?”目光有些严厉的看着她身边的大丫环,“都是怎么伺候的?晚上凉也不知道给二夫人加衣服!”
郑氏坐在罗汉床上,让丫环用温水给她洗手净面,最后接过热茶。
“不用为难她们,我的披风给了初姐儿,她大病还未痊愈,今天又是受了那样的委屈。”
说着吩咐佟妈妈,“让护院去岁安堂候着,三小姐要是再反复高热,即刻去白茶巷请柳大夫。”
佟妈妈应诺退了出去。
大丫环金锁曲身问道:“二夫人,现在就开饭吗?”
郑氏放下手中的茶杯,“夫君找我是有事要说吗?”
顾华年见她并没有留他一起用饭的打算,心中一股无名火,“郑氏,我现在连在墨香居用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