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雪前一日在烈阳秘界内待到半夜才回寝殿,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月考核已开始许久了。
刚推开寝殿门,她的视线便被门边的托盘吸引。小小托盘上,摆着用于净口的茶水、切好的水果和一杯牛乳。
牛乳还热着,不知是萧雪山不久前才煮好的、还是一早就备好又温了好几遍。
望着小心摆放的托盘,苏时雪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近日来,她天天早出晚归,在殿内也刻意避着,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萧雪山了。可每日固定的早晚小点一次也没落下过,殿内殿外也始终是整整齐齐、纤尘不染。
心头闪过一阵复杂情绪,苏时雪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端起茶水净了口,随即离开千雪殿,赶往演武台。
她走后不久,一道清瘦身影入殿,看着除了茶水外分毫未动的小点愣了许久,才端起托盘离开。
“点心,你说……掌门已有十九日连着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在殿内时也一直闭门不出,是……怎么回事?”
千雪殿后的小屋内,黯然声音低低响起。
被问者思索片刻,十分肯定地答:
“我知道了,掌门姐姐必定是被那日的大坏蛋气到了!正所谓奋发图强嘛,掌门姐姐很是气愤,所以才高强度修炼咯。”
萧雪山有些无奈地纠正它:“那是勤奋的’奋‘,不是愤怒的’愤‘。”
点心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又问:“那,雪山哥哥,你是因为见不到姐姐,才闷闷不乐的吗?”
“我才没有闷闷不乐!”
萧雪山心头一突,急声反驳,片刻后又迟疑道:“我……有吗?”
点心偏着头打量他几眼,随后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笃定道:
“以我对人类的了解,你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啦。往常日日都能见到的人,忽然见不到了,必然会有些不适应。过几日就好啦!”
“过几日……就好了吗?”萧雪山犹疑地重复着点心的话,手指下意识在颈侧抚了抚。
那处齿痕早已消退了。
今日的云清宗很是空荡,几乎所有人都聚在了群山间的演武场。
周围几处较小的演武台用作准备与练习用,月考核则在中心的大演武台上进行。
苏时雪赶到时,已有五、六组弟子结束了考核。匆匆入了评判席后,迎接她的果然是尚梦的白眼。
“真不知道我为何会对你报以期待,”尚梦硬邦邦地开口,“月考核新规是你提出的,真到考核这日你又是最晚到的。”
苏时雪窘迫地笑了笑:“昨天在烈阳秘界内待久了些,今早便睡过了。不过我取了些明珠需要的灵草,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一连半月有余泡在烈阳秘界内,她的修为有了不小的提升,虽然还未破丹成婴,但已能从秘界深处来回了,属实进步不小。
尚梦接过她递去的灵草,“哼”了一声,再开口声线却温和了些:
“说到烈阳秘界,那日段卓……你干得漂亮。”
苏时雪忍不住轻笑出声,很快又叹起气来:“宗内人手本就不多,不老实的除掉了两个,明珠现在仍昏迷不醒,真是……”
“你也知道?谁让你以前……算了,那两个家伙活该。”
尚梦愤愤地斥了句,又望向演武场感慨道:
“好在这些弟子还算懂事,不费太多功夫。对了,前几日你殿内的洒扫童子来找过我,说你许了他跟着内门弟子一同修习?”
听她提及萧雪山,苏时雪眉心一跳,若无其事问道:“对,我让他去的。他如何?”
“挺聪明的,也乖觉,虽根骨一般,但在御兽一道颇有天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尚梦挑了挑眉,叹道:“我看他总有些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不知是有什么心事。但左不过是些少年心思,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在我那些弟子中也常见。”
苏时雪垂眸片刻,微微蹙眉,心头闪过一丝极快的、抓不住的情绪。她没细想,很快把视线投到演武台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明珠的弟子同我的弟子,很难分出胜负呢。”
中心演武台上,对阵的正是韦若怜与闻千合。
在旁人眼中,这是一场巅峰对决。两人境界都已在元婴后期,临近化神,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而在苏时雪眼中,这不仅是魁首的争夺,也是原剧情男主和女二的对峙。
韦若怜天赋不比闻千合差,修炼也很是认真,只是在原中,她的剧情是深爱男主而不得的苦情美强惨女二,始终被闻千合压了一头,最后不得善终。
或许是出于作者视角的愧疚,又或许是同为女性的欣赏,苏时雪现在看到真实存在的韦若怜,便不想让她再走上剧情中的结局。
而此时的演武台上,两人鏖战正酣,闻千合一柄长剑使得出神入化,进可攻退可守,剑芒如狂风暴雨,令人看都看不及。
韦若怜的武器则和她师尊柳明珠一样,是一根点金倒钩长鞭,鞭影如蛇如电,身形难以捉摸,漫天剑雨竟伤不到她分毫。
月考核有规定,每组弟子须在一炷香时间内决出胜负,若超时仍未定输赢,则两人同输。
评判席上,小铜钵内的线香已快要尽,演武台上的两人却仍打得难舍难分。
正当众人都以为这两人会超时同输时,一声炸响劈下,韦若怜手中的长鞭瞬间裂出无数道鞭影,齐齐抽向闻千合!
鞭影呈包围之势,将闻千合每一处退路都堵死,无论他如何防御,都会被击中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