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一惊,虽然眼前的这位仙君已经有两千多岁了,按辈分来看足以算的上是顾长歌的曾曾曾曾祖了,但说到底男女有别,略一犹豫还是将手上拇指大小的碧玉葫芦交了出去。
萧子阳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接了药往床边一坐,慢慢揭开顾长歌身上的破衣烂衫:“世人在我眼中,不过都是一样。”
林奇又暗自惭愧,修仙之人的第一课就该明白众生平等,他虽然活了不少年岁,但还是放不下男女的芥蒂,这就是他迟迟不能飞升大罗金仙的缘由吗?
想到此处便闭了眼睛默念净心咒,那边萧子阳已经给长歌上了药
,又将大氅为她盖好。
林奇作揖告辞:“我不会和别人提起,明日我再来给她送药。”
萧子阳点头,目送林奇的青色长衫消失在漫天雪幕之中,回头,床上之人的睡容竟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为一个。
只是记忆中的那张脸线条要比她柔和的多,世间的爱怒嗔痴恨,那人都能表现的淋漓尽致,和顾长歌云淡风轻的处世之道相差太远。
忍不住拂袖出去,他就那么静静的在飞雪中站了一夜。
长歌醒来之后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刚要坐起来,牵动周身伤痕,这才想起她好像在紫竹林遇到了一个怪物。
身上的衣服都被怪物抓烂,受伤的地方也都小心的涂抹上了药粉并细心包扎,她拥着那件显然比她身体大出很多的白狐大氅下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致。
这是一间空旷冰冷的屋子,饶是床榻周围着火炉都难以阻挠寒冷的入侵。
屋内摆设简单整洁,看的出主人似乎很久没有动过这些东西,但却都纤尘不染。
走出屏风外,她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从门口望出去,鹅毛大雪如搓棉扯絮一般纷纷扬扬,试问这神霄绛阙一般的玉霄空阙山哪里会有皑皑白雪。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她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房间,长长的大
氅将她绊的一个踉跄,当她那双嫩足踏上冰冷的积雪时,心瞬间就飞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好似雕像又宛如神祗。
冰天雪地中,那人白衣缓带,用俯瞰众生的姿态长身而立。
他那流瀑一样的黑发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异色,绝美,庄重,让人不敢直视。
雪下的很大,但那人身上却没有沾染到一片雪花,似是连雪都不忍破坏这幅画卷,落地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沾上他的衣角。
长歌赤足踩着雪,披着长长的大氅走过去,她张嘴,呼出一口热气。
“你又救了我。”
萧子阳转身看她,眉目间风华绝代倾世无双,长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能扭捏着低下头不去看他。
那人道:“你不冷吗?”
经此一说,后知后觉的她才觉得浑身都在哆嗦,裹着大氅吸吸鼻涕,略显狼狈。
萧子阳带她回到房间,弹指间将炉火生旺,长歌蜷缩在榻上烤着火没心没肺看着他直笑。
烤了一会火她才觉得稍微暖和了点,身体暖和了脑袋也开始变的灵光,虽然说被怪兽伤到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所以,她算不算是瞎猫捡到死耗子?
歪打正着的上了暮阳峰,是不是离自己的拜师之路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