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稳在商场前,朦胧的夜色被商场中的光所温暖,映照出一片环形的光明,云想先于两人之前醒来,有些迷蒙的看了看四周。
见云想醒了,我又看了看后座上的两人,我清了清嗓子,对着两人喊道“该起来吃饭啦。”声音不大,但叫醒两个人绰绰有余,苏苏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双目无神的坐在后座一动不动,反观景念也是一动不动,只不过没醒……
我有些无奈,也没敢再叫她,因为她有起床气,她可以早起,但不能被人叫起……我叼着一支烟,打开车门,在外面将烟点,云想也打开车门,来到我的身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叫她起来?”
“要不你去叫她起来?”我抽着烟一脸坏笑。
云想有些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她还是照做了,轻轻敲了几下玻璃,景念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又敲了几下,景念还是没有醒,我手里夹着烟,笑看着这一幕,云想回过了头,问道“她平常也睡这么死吗?”
我一时间还没有回过味,很自然的点点头,云想看着我没再说话,因为她现在没话可说了,我此时脑子也转过了弯,微笑的表情愕然僵在脸上,云想别过头去,又轻轻敲了几下,景念醒了,有些不满的看向窗外,不过她的情绪瞬间变得震惊……
黑色的世界诡异的静止了几秒钟,我的烟头也落在了地上,云想背对着我,轻声说了句“她醒了,我先上去等你们……”
她的背影明明身在灯光的笼罩下分明显得有些黯然,我望见了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名为失落的烈火,吞噬着她的内心,但同时那股烈火以更猛烈的方式炙烤着我的灵魂……
我知道我们的爱情当然不会就这样走到尽头,只是这段未见山海的爱情不应该在路上被消磨,因为我们已经走进彼此的生命,又怎么甘心越走越远……
景念打开车门,有些愧疚的看着我说道“对不起……我不该……”
我打断了她的话,弯下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烟……
“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我将烟放在嘴里,一口猛吸,烟火黯然,剩下的烟蒂还带着些许残留的火星。
“走吧……回去吃饭……”
我招呼了一声,便顺着云想走过的路走向商场。
我回到了店里,云想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童安和刘姐还在忙碌着,店里的客人还有不少,多是刚刚下班或是抽时间出来玩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所以店里多是客人用餐的碗筷交叠的声音,我无声地越过了云想,没有说一句话,径直走向后厨……
云想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端坐在椅子上……
季青在后厨之中娴熟的制作着顾客的餐品,他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头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我配合着他的沉默走到一处空置的炉灶前,先将锅涮洗了一遍,然后点火烧干水渍,起油,抢过季青正准备用的蛋液直接倒了进去‘滋滋滋’的煎炸声响起,遮住了季青对我的指责……
我做了整整一小锅的蛋炒饭,直接用完了不多的存余,我有些犯愁,对着季青问道“还有饭不?”
季青埋头摆着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有一些中午的剩饭在橱柜里。”
我眼前一亮,剩饭才是做蛋炒饭的灵魂嘛,我端出橱柜里小两碗的剩饭放在操作台上,又将柜子里的酸枣、蜂蜜、红糖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了出来,厨房里的瓶瓶罐罐也终于派上了用场,蜂蜜柚子茶、酸枣红糖牛奶也被摆在了台上,我走到后厨门口,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就剩下了几个客人……
这时我才开始制作最后两碗蛋炒饭,一份放葱油不放葱,一份加蛋正常放,外面没有继续叫餐,季青此时压力大减,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今天玩的怎么样?”季青问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我一边颠着勺,一边说道“挺好玩的,不过有点累……”我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玩倒是挺好玩,就是身体和灵魂都有点累……
季青没有再说话,而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阶段性沉默,也没有说话,专心做着饭,蛋炒饭装盘,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松了口气。
季青很有眼力见的将做好的一小锅的蛋炒饭端了出去,童安也走进后厨拿走了做好的饮料。
外面,季青拖动一张桌子和另一张合并了起来,众人围坐在一起,等着我出来,我端着两小碗蛋炒饭走到云想面前,将那碗蛋花盖过米饭的递给云想,又将那碗没有绿色点缀的端给景念,这时我才在云想旁边的座位坐下,她盯着面前的蛋炒饭看了一阵,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
苏苏也是饿坏了,从小口吃饭变成了大口扒饭,刘姐则是满脸慈爱的看着苏苏,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吃的很开心,尽管只是蛋炒饭……或许嘴中的味道是一样的,但是心中的体味确是各不相同的……
……
这是一场平平淡淡的晚餐,也是一场离别前的宴会,可是没有告别时的悲苦,只有我们下次必将重逢的信念……
而真正送别我们的或许只有这南城稍晚
的夜色,它推动着现在的我们,却又挽留着我们的过去,也只有这座城扮演着这么一个悲苦的角色来上演着这么俗套的戏。
我和云想并排走在街上,这里已经有了些许夏日的闷热,些许复苏的蚊虫寥寥飘在我们眼前,我们上演了一幕谁都不开口的戏码,等待着对方去猜彼此的心思……
“你消气了吗?”
“我是一个那么小气的人吗?”云想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你肯定生气了……”
“你是不是想吵架?”云想有了些怒气。
“我爱你!”
云想的怒气与怨气转眼间消失不见,脸颊微红,有些嗫嚅道“我也爱你……”
“我听不清……”
云想偏过头去不再理我。
“我爱你!”我用出了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也将压抑的爱意释放而出。
云想扑到我怀里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她的脸更红了,我挣脱而出,作势要再喊一次,云想捧住我的脸,一口吻住了我……
我的爱意沉溺于这南城稍晚的夜色之中,铭记于那些聆听到我爱意的南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