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那人着一身镶有黑印莲纹的黑袍,墨发银冠高束。护腕乃腰封尽是黑金印纹,腰侧悬挂着两柄双刃和一个暗器袋。
此人周身气质出众、相貌堂堂,只是那张脸却异常黑沉阴冷,让人看了十分可怕突升畏惧感。
待翠娘子察觉时,已经晚了。沈献已经走到那奴儿跟前面对面站着了。
“哎哟!这位爷你可是看上他了?”
翠娘子先是诧异地问了一句,随后见这人一身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便心里打着算盘追问道:“可惜了……您晚了一步,这妴胡兽已经被王公子要了。”
“就是呀,什么人呐?也来跟我抢人!?”
一旁王珏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心中很是诧愤!似是觉得这个人此刻的举动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然而沈献却将这俩人的话置若罔闻,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连苏洵唤他仿似也听不见。
他此刻眼里只有面前这个人,在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人头上的伤疤后,他越来越感呼吸困难、心口钝痛。
明明那么近,那么熟悉的感觉,却不敢相信。明明找了那么久的人,怨恨了那么久的记忆,在这一刻对于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木头,却无法抬起手。
沈献举起的手在半空中停滞许久,那些觉得莫名其妙的人在接连的问话中得不到回应也不问了,都纷纷看着这个怪异的男子到底要做什么?
“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翠娘子小声的自语了一句,但却被苏洵眼神冷厉地蔑了一眼,说道:“闭嘴!”
翠娘子一听怒火中烧,刚想反驳两句,却注意到苏洵脚上的靴子,金印的狮兽纹。立马脸色大变,闭上了嘴在不敢反驳。这种靴子,平常百姓是万不敢印的,也只有宫中独有。
苏洵望着自家主将,从没有见过主将如此失态过。他向来一本正经惯了,断不会将情绪随意放到外边,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奴儿情绪失控。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由。
好半天,沈献举起的手才有了反应。他指尖微颤,缓缓放在了那人的脸上,勾起他几缕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了左耳,透粉的耳垂上,有颗针尖大小的红痣。
沈献将双手放在那毫无生气的薄瘦肩胛上,自身高大的脊背此刻竟佝偻了几分,看起来甚是疲倦。
他手下指骨紧紧捏着那人的瘦弱肩胛,仿似要将那人捏碎,可尽是如此,面前的身体也无丝毫反应回应于他。反而沈献自己低垂的头颅下发出一阵破碎暗哑的笑声,听起来十分苦涩。
什么时候,原本还沉痛的心也慢慢变得不疼了。沈献抬起头,眼里的红还未完全散去,但比里面多了一层情绪,一种遥远又死守多年的恨!
他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笑说道:“裴辞安……我曾唯一敬重的师尊,七年过去,你怎么沦落成这副样子了?”
指尖从面前人脸上刮过,又停在那白纱遮住的眼睛上:“你不是要登仙途大业吗?怎的还把眼睛弄没了?”
旁人不明白他做此何意?当然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此等怪异之举,却又惹得他们有种想要看下去的欲望。也只有刚买下妴胡兽的王珏在一旁暗自蠕动,但却被苏洵防得死死的。
“不过没关系,你没实现的以后你唯一的徒儿帮你,让我想想,先从哪里开始……?”
沈献舔着虎牙,眼中迸发出一抹渗人的精光,他一只手牵起裴辞安僵硬的手,脸上玩味四起:“想到了!就先从当初你对我那样开始吧,就先造一座樊笼。”
他扔掉裴辞安的手:“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一件事。”
然而沈献不知道的是,他扔掉的那只手,在宽大洁白的衣袖之下,冷不疑地抖了一下。
“老鸨,这个人我要了。”
话落。翠娘子一喜!终是等到这大爷开口了,要再耗下去,她可都不知如何收场了。
但这句话对于苏洵来说却是惊世骇俗!其实不止是他,想必对于整个镇南军都挺惊世骇俗!这不是万年的铁树开花了吗?但这花,苏洵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哎哟喂!这位爷你可真是看上他了?”
沈献没有作答,眼神冷厉地睥了一眼老鸨,似是对她的怀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