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吃的,小羊使劲挣扎了几下,试图站起来,可是根本动不了,急得‘咩……咩’直叫,最后还是颓然地放弃了。
爷爷走过去按住小羊,摸了摸它的大腿根,确实断利索了。
但是如果绑上夹板,好好喂养,暂时还死不了,过年的时候再杀、或许能多长几斤肉,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爷爷盯着小羊,眼前闪过孙女秋丫苍白瘦弱的小脸,怔愣片刻,‘呼’地起身,摸着花白的胡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踌躇了好一会儿,又开门到雪堆里把答应秋丫娘的那只死羊羔子扒拉出来。
‘母羊流产的羔子,太小了!唉……’爷爷无奈地摇着头自言自语,接着又埋了回去。
随后站起身,使劲一跺脚,不再犹豫,沟壑纵横的脸上呈现出无比坚定的神情,径直朝队部办公室走去。
只有队长刘青富一个人在,时机正好,人多了这事还不能说。
“青富,早晨老宋头抱来一只小羊……伤的有点重。”
“嗯……?啥情况?”青富队长仰面倚在行李卷上,懒懒地问道。
“有只半大山羊,早晨被马踢断了胯,眼见是……是活不成了。”秋丫爷爷有点心虚。
刘青富听了,马上两眼放光,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查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调整了一下身体,沉吟了片刻才说道:
“呃……那……这么地,趁现在还活着,你赶紧放放血,然后把皮剥了,收拾干净,我叫上其他几个委员,晚上咱们改善一下。”
青富队长虽然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秋丫爷爷还是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兴奋。
“我……我给你们收拾完烀上,就不跟着一起吃了。”
“那怎么行?都是你经管的,咋能落下你?”
“不了,到时候我留下一块羊肉就行了。”
“你是想拿回去跟家人一起吃吧?那可不行,人多嘴杂,这种事传出去,有的是说闲话的,再给扣上一顶队干部偷着杀羊吃的帽子,可就完蛋了。”
“不会的,我自己留着哪天晚上饿了再吃。”秋丫爷爷依然坚持。
这种借口显然不能让人信服,只要不走漏风声,青富队长也懒得深究。有秋丫爷爷的这句话,不管怎么吃,他能保证不张扬出去就行。
青富又叮嘱道:“就用你煮饲料的那口大锅,等夜深了再点火,不然人来人往的、哪能吃得消停?都想蹭上一口,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秋丫爷爷郑重地点点头:“知道,这点事我懂。”
说完,转身回饲养院了,腰板好像比平时直了些,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第二天清早,秋丫被尿憋醒、光着屁股到灶坑找尿盆,发现母亲已经拿出去倒掉了。
赶紧跑到门外,蹲在窗户下尿了一泡,抬头看到压水井下面挂着长长的冰溜子,上去掰下来一个,哆哆嗦嗦跑回被窝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