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不太懂账,还要劳烦母亲点播一二。这笔绸缎庄的账,采买费用是两万两银子,可是几笔支付款加起来却足有两万七千六百二十两?多出来的这些银两是怎么回事?”翻了翻账册,林婉清指着一页问道。
杜氏猛然心惊!
林婉清是真看不懂账册还是装看不懂?
这笔账是她特意让大掌柜重新做的,分成了十几次入账,还故意把摘要写得模糊,别说外行了,就是老成的账房先生,若是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而林婉清却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杜氏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母亲,我在等你的解释。”见她呆怔,林婉清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
林父皱眉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竟有这么大的出入?”
杜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勉强开口:“怎么,老爷和大小姐这是怀疑我做假账?”
林婉清埋头吹了吹杯中的茶沫子,不紧不慢地说,“母亲想什么呢,我正是看不明白,才请教的。”
林父看了看李伯南,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转对杜氏道:“清儿对做生意是外行,不懂就问,夫人又不必多心。”
林婉清把这几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唇角浮起一丝讽意。
这就是她一定要李伯南陪她回娘家的用意。
毕竟王府世子的身份,可要比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贵重得多。
杜氏无奈接过账本,说道:“清儿,我不怪你有疑问,这做生意,往往有许多突发情况。这两万两银子是采买时议的价,但是后来江南地区受了灾,生丝价格猛涨,这成本就上去了,所以就多付了些款子。”
“母亲,我虽不懂做生意,但也知道成本已超了四成,哪里还会有利润?母亲打理铺子这么多年,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竟故意去做这笔赔本的买卖?还是说,母亲另有打算?”
林婉清收起了恭顺的态度,眸中闪着寒光。
杜氏的额头上已冒出了汗珠。
林婉清面上淡淡的,那眼睛里却似淬了冰。
李伯南的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椅子的扶手。
他的新婚夫人林婉清,不简单。
杜氏在脑子里疯狂地转着念头,想编一个借口。可是越急越乱,竟毫无头绪。
林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杜氏在账上做手脚,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想到都是一家人,就让她藏点私房钱也不是大事。
没想到她竟这般贪得无厌,连田氏留下的嫁妆都要侵占!
这要是传扬出去,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正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把这事揭过,却听到林婉清不紧不慢地说:“我也知母亲平日事多,顾不过来也是有的,又或者是掌柜瞒着母亲中饱私囊也未可知。”
对啊!手下人贪污!
林父顿时向女儿投来感激的目光。
杜氏也缓过气来,沉痛地说:“定是如此,我竟疏忽了。我明日就去店里好好查一查账,看看是不是这些奴才胆大包天。”
林婉清勾了勾唇角,淡声道:“何必劳烦母亲呢?铺子既然给了我,稍后我便去瞧瞧,有那不老实的伙计掌柜,正好辞了,倒也省心。”
杜氏闻言,顿时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