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下才问:“你说什么?”
林婉清一双美眸如浸在清泉中一般冷冽。
“我们以一年为期,满一年后,和离,到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眼下还请暂且忍耐,不然老夫人,老爷太太那里不好交待。”
李伯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这新妇,真真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才嫁过来不足一月,便想着和离。他有这么差劲吗,竟被嫌弃成这样。
他顿了顿才冷笑道:“为什么要和离?就冲你现在的言行举止,我完全可以休妻!”
林婉清丝毫不让,“既然夫君这般不容我,那我们便到老夫人,老爷太太面前去说去吧。”
她眼风斜斜地扫一眼春娘,“把她也带上,这事情总要有个缘由。”
春娘一听,三魂差点吓掉了两魂半!
她这点小手段也就在男人面前好使,内宅的女人哪个看不明白?何况老夫人那么精明睿智的人,断然不会再容她。
不过……
李伯南既然都肯为了她而休妻,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去年她因嫉妒诬陷另一个通房丫头偷东西,逼得那丫头上吊自尽以证清白。李伯南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训斥了她几句便作罢了。
何况今天那骨灰还没撒进塘里呢,能有多大点事?
不过少夫人既然发了火,那她也要做出姿态来。
想到这里,她便趴在地下磕头央求道:“少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不是,求少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这就领罚。”
嘴里说着领罚,那腰身却刻意扭着,显得楚楚可怜,眼风也不住地瞟李伯南。
李伯南阴沉着脸,眸色晦暗。
对林婉清说:“你就这般容不下她?你可知她救过我的命。你今日先饶过她,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林婉清笑了笑,“夫君既然如此说,我若再不点头,倒显得我刻薄了。不如你我今日把话说明白。这贱婢被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竟拿了我亡母骨灰来辱我,我若轻轻放过,日后还怎么管家?”
李伯南咬牙,“依你要怎么罚?”
“掌嘴二十,再罚半年的月钱。若有再犯,就撵出去,夫君不许再护着。”
林婉清心中恨意难消。
假如她今天再迟得一时半刻,母亲的骨灰就要被撒到塘里去了!
李伯南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婉清在娘家不得宠,看她带来的嫁妆和回门时的待遇就知道了。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可倚仗的。
可她不单不把他的这个丈夫放在眼里,行事还如此硬气,真不知道她的底气是从哪来的?
又或者——像春娘日前所说,她是在欲擒故纵,或者试探他。
这倒有些意思了。
只是,成亲快一个月了,他竟然……碰都没碰过她!
李伯南心里着实有些窝火。
他更想看看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林婉清见他默然不语,便叫来仆妇,“行家法!”
两个健壮的仆妇答应着走过去揪住了春娘。
春娘这才害怕了,怎么李伯南竟袖手旁观?
当下也顾不得摆造型,跪着爬过去抓住李伯南的袍角,哭着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