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华忽然哽咽起来,似乎极为痛苦:“那淑贵妃根本不是看重我的琴艺,她只是觉得我容貌惊人,加上陛下素来喜爱琴艺,便想将我送给陛下做妃子,以此达到她固宠的目的。”
冷焰心挑眉:“淑贵妃不是这后宫隐形的主人吗,尊贵若此,竟然也需要行此手段,才能保障自己的地位?”
她没说出口的是,这样行事过于卑劣了,一国贵妃整日里想着行这些手段,当真一点国母气质也无,难怪这么多年也未见她被扶为皇后。
秋梦华点点头:“冷姑娘有所不知,淑贵妃虽然与陛下情意深重,但毕竟已入宫二十余年,再美的鲜花也有憔悴的一天,而陛下又时常通过选秀纳新人入宫,便很少来淑贵妃的瑶光殿了。”
她忽然住了嘴,犹豫了半晌才继续说:“其实淑贵妃笼络陛下的原因,更多在于想为大皇子争取上位的可能,否则,即便陛下不再去瑶光殿,却也并不会打击她的脸面,淑贵妃若只想地位稳固,其实并不需要如此行事。”
“但若想扳倒太子,让大皇子上位,那便必须要陛下更多的关注和爱怜,所以,淑贵妃才开始源源不断地给陛下送美人,也正是在美人们的枕头风下,大皇子才能够取右相的嫡女为妃。”
冷焰心闻言,不由得眨眨眼睛,这淑贵妃倒是挺努力的,不过也正常,一国之君的位置,谁会不心动呢。
不过以她对大皇子的记忆,那大皇子若真登基为帝,只能是个最大的昏君,而太子,能有夜戾这般优秀的手下,想必定与大皇子那草包不同。
“那时候,淑贵妃送去的美人已经都失宠了,听闻陛下时常临行一名琴艺高超的女子,她才盯上了我,还说愿意捧我做四妃之一,只要我按照她的要求办事。”秋梦华继续说道。
“只是,这样的事落在别人身上,也许是愿意的,但我真的只想弹琴,我并不想将琴艺作为媚上示好的工具,也因此惹怒了淑贵妃,她命人将我的琴拿走摔碎,还不让我回梨园。”
“但这些我都能忍受,即便是死,我也不想离开琴,只要我够坚持,总有能回到梨园的一天。可是,那一天,我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秋梦华猛地闭上眼睛:
“那天,我被关在屋里,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不知为何,我便昏了过去,恍然中只觉得自己一直在移动,醒来后,我还在屋里,却浑身刺痛,早已……失身。”
冷焰心连忙扶住秋梦华,看着她决堤的泪水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同为女子,即便是在现代,也仍然会被这些观念束缚,何况是在这久远的古代呢,于是默不作声地轻拍着她的背,尽力让她舒缓下来。
秋梦华感激地冲冷焰心笑笑:“就是那一次,我便有了身孕,但发生了什么,那人是谁,我全然不知,也许这是淑贵妃发现我不会听她的命令,便决定毁了我。”
“若不是云霜替我求情,说我的性子太过软弱,并无法讨好陛下,不如让我去教那些美人们琴艺,而且又有了我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更不用担心我背叛,也许我早就被人发现失贞的事实,从此绝于人世了。”
“我的女儿在出生后,便被云霜抱走了,我连一面都没见得上,平日里只能从她口中得知女儿的近况,我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娘亲。”
冷焰心见秋梦话情绪激动起来,面容都有些发白,连忙掏出镇定香薰放在手中,让她彻底吸入,平复下情绪,才开口问道:
“所以,秋大家,你的女儿今年两岁左右,只有云霜才知道养在何处,从而来制约你,对吗?”
秋梦华点点头:“没错,云霜一定知道我的女儿在哪,我每次问她女儿的现状,她总是能回答得非常快,这足以说明,她经常地去看过我的女儿,否则不会这么清楚。”
冷焰心点点头:“秋大家,你还记得你女儿身上可有什么标志?”
秋梦华回忆了半天,不确定道:“那是,我只远远地望了一眼,依稀记得女儿的背脊上有一处红色胎记,大约是叶子模样。”
冷焰心肯定道:“好的,我知道了,秋大家你放心,屋顶上那个人很厉害的,他从来不说假话,既然说了要帮你找女儿,就一定会做到,你千万要耐心等待,不要再做傻事。”
秋梦华闻言猛地泪流满面:“我不会了,冷姑娘,我会安心地等,这十天内,若淑贵妃再有动静,我便立时告知于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冷焰心没有再拦她,这时候让她做些想做的事,也能更好地疏解心里的苦闷,想来自三年前的那一天起,她便没有再痛快过,否则不能弹出如此哀伤的伶仃调来。
冷焰心将石子弹上瓦片,瓦片立时便被移开,露出了夜凛天那张熟悉的银黑面具,她的腰瞬间便被揽住,整个人被搂着回到屋顶。
耳边传来夜凛天关切的问候:“焰心,你心情不是很好,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冷焰心转头,熟悉的冰冷眼眸中映满了她的脸,她的情绪一下子便松快起来:“没什么,只是秋大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夜戾,我们一
定要帮她找回女儿才是。”
两人当即交换了信息,对现在的情况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夜凛天皱起眉,这淑贵妃竟然在后宫如此一手遮天?不仅伤害宫女,还用因此而成的骨肉去威胁宫女,简直是一本万利,格外残忍。
这秋梦华的母爱如此纯粹,当真让人动容,两人谋划了片刻,对下一步的调查对象,异口同声道:“查云霜。”
正好之前给那云霜下了追踪散,还有一个时辰便超过可追踪期,此时不查更待何时?
主意既定,两人便趁热打铁,趁着云霜自以为计谋得逞的松懈之机,便一路向瑶光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