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且静一静,本宫之意已决,坐镇辽东势在必行,此一去,怕是两三年内难以回京。”
“诸公若愿随行前往,本宫感激不尽,不愿,本宫也绝不强求。”
申生重耳的典故,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肯定是说不得的,否则,只怕就走不脱了。
所以,李贤只能无奈地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臣愿意。”
“臣亦愿意。”
……
这,完全没什么可考虑的——慷慨共患难,可是从龙之天功,岂能错过。
“那好,本宫这就去面圣请旨。”
有这么一拨才能出众的手下,李贤绝对有信心将辽东经营起来,但,究竟能不能带得走,那,还得看高宗肯不肯放人……
申时末牌,甘露殿的寝宫中。
高宗斜靠在龙榻上,正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武后扯着闲话。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前来陛辞。”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中,却见秉笔太监郑恩泽小心翼翼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见。”
高宗心中有鬼,自是不愿在此时与李贤相见,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呼喝了一嗓子。
只是,待得郑恩泽应诺而退了几步后,他又改了主意:“嗯……,让他进来好了。”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郑恩泽退下后没多久,就见李贤已稳步走进了寝宫。
“免了。”
看了眼自家儿子,高宗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心无疑是虚着的——明明是武后在阴谋陷害李贤,可结果却是李贤被赶出了京城。
这,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说不过去。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怕李贤会质疑自己的决断。
“父皇明鉴,辽东乃边关要地,汉夷混杂,若欲确保无虞,儿臣恐须得一些帮手,此处有份名录,还请父皇御览。”
高宗明显是瞎担心了,李贤跑都来不及呢,又哪肯留在长安这么个虎狼窝里。
“朕准了。”
扫了眼奏本后,见李贤要带走的基本上都是东宫属官,真正的朝臣就两个——度支郎中狄仁杰、侍御史魏思温,都不过只是中级官员,根本无足轻重。
高宗自是不以为意,很是爽利地便给出了答复。
“谢父皇隆恩。”
这就好。
有了人才,那就有了一切,李贤并不奢望更多。
“嗯,辽东苦寒,民风彪悍,贤儿此去,万不可操之过急,当得徐徐图之。”
见李贤对被赶去辽东一事毫无怨言,高宗心中的愧疚难免便更浓了几分,在叮嘱时,脸上满是舐犊的关切。
“陛下无须多虑,贤儿向来贤能,此一去,必可高奏凯歌,不过,辽东确实苦寒,非宜居之地,所有人等,连同贤儿在内,家眷就不必带了。”
没等李贤有所表示,武后突然从旁打岔道。
这分明是要将所有人的家眷全都扣下来当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