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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之路(一)

直追到凉州城门,才赶上骁骑营,此时已是第六日清晨。 若不是棠少向凉州军府递交耽误了些时候,真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撵得上他们。 没有朝廷的诏调令,棠少带着骁骑营东去勤王,一步步都走得艰难。 算到今日,恒王谋反已经十日,陇右道依旧未有消息传来。我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到底是消息传不出来,还是陇右道其他各州早已被卫珣收服? 我很疲惫,策马狂奔几日,多亏一路上驿站都换到好马,否则定是赶不到这里,我看向城门下的顾瑞,见他也是不堪劳顿,但仍强打着精神帮助棠少周旋城门守卫。 尽管棠少带着印有御玺的圣谕,但守军仍然盘查得严苛,一层层上报,我到此已快两刻时,有人姗姗来迟,听了双方的称谓,才知是凉州都尉。 随后二人上了城上营中密谈。 想来棠少发给他的急报,还未收到。 我一直在远处等候,也叫顾瑞先不告诉棠少我随来了,待到骁骑营顺利入城,我才跟着过去。 凉州都尉安排了兵社和饭食,八百将士也是连续日夜奔袭,此时终于可以休憩两个时辰。 我在兵社门口等了约一炷香,顾瑞出来接了我进去,直奔一间厢房。棠少在内,他卸了甲,坐在炕边,垂头看着手中之物,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抬起头看过来,双眼通红。 我的呼吸滞住,快步向他走去,身后顾瑞已合了门离开。 棠少似是不敢置信,我已走到他面前,他才仰着头蹙眉问我:“你怎么来了?” 只是,他的话音将落,一滴泪已然滑落脸庞。 我看向他手中的东西,是一张字条,十八个大字: 初一恒王反,中计将军亡,大兴陷落,圣人无踪。 棠少伸手搂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怀中,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抱住他的肩,抚着他的头,轻声说:“棠少,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很多。” 他只是颤抖着啜泣,不发一声。我亦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奔涌而出,却也不能哭出声,只长长地叹了气。 想安慰他,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我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而他,依然只能无声哭泣,更是不让我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如果之前顾瑞告诉我的消息,是一个炸在我心上的惊雷,那此时我二人的相拥而泣,才让我真正地接受了宗政武已经去世的事实。 这父子二人,多年来聚少离多,但在困境中相互鼓励扶持,父子同心皆为大昭江山。曾经被百姓奉为战神的人啊,就这样轰然而逝,都不曾与家人道一声别。 两年前临行肃州,宗政武的谆谆教诲仿佛还在耳边,而再回永安,却永远也见不到这位严厉又慈爱的父亲了。 棠少渐渐平静,我取了帕子来替他擦泪,他的面容上尽是哀伤,双眸中布满血丝,眼皮红肿,骤然的变故和心绪的起伏让他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神采。 我收敛了情绪,坐在他身旁,轻抚着他的脸,“节哀……现在只你我二人,你有何不痛快尽管与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往后还有许多事等待你去完成,你若垮了,岂不是让奸人得逞?” 他缓缓摇头,伸出手臂揽过我,将额头靠在我的肩上,腮边的胡茬蹭得我脸上皮肤刺痒。 他喃喃道:“霜儿,我不愿相信,父亲他就这么去了。” 眼泪又不争气地冒出来,我吸了吸鼻子,“奸人太过狡诈。老爷定是希望你知道,往后要处处提防,不知他们在哪里布了埋伏等着我们!” 我拉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是现在,你尽可以放声大哭,有我陪着你。” 他拉过我的手攥在掌中,低垂下头,道:“谁都可以放声大哭,唯独我不可以。我发给各州都尉的急报只说了京中谋反,未提父亲亡故,更未提恒王。” 是啊,我怎么如此糊涂,若是各府都尉知晓了恒王兵不血刃就攻占了大兴宫,骠骑大将军还未拉起战线就遇害,军心将会动摇,边境不保。 更何况,现今没有一封从永安送出的情报,若棠少贸然提到恒王,未必不会遭到质疑。 我二人面对面沉默了会儿,棠少长叹一声,起身拉我坐到桌边,又将桌上托盘里的盖碗都掀开。 “怪不得顾瑞送了两份饭食过来。我明明叫他劝住你留在肃州……” “你若了解我,”我打断他,“就应当知晓我定要跟过来的。” 他无奈地摇摇头,看向我:“还有时间,快用饭吧。能在凉州就赶上我们,我知道这一路你们定是无休无眠未进食的。”

我着实饿了,端起碗拿着筷子就往嘴里塞。碗里是泡饼,时间久了,已经没什么汤水,吃在口中也没了韧劲,不过这样倒是吃得快。 棠少打量我一番,出门去了。 未几,捧了一套盔甲递给我,说:“我也不瞒你,这一路凶险,你保护好自己。” 搁下碗筷,我接过盔甲上身。虽然从来没穿过,但之前经常见棠少穿脱,倒也能穿好。 又听他说:“军中无剑,让顾瑞备了把长刀给你,尽快适应。” 他见我收拾妥当,便唤我一同出了门,整编待发。 === 出凉州城沿祁连山一路东行,在戈壁上即能望见前方远处一列东西向的雪峰,洪池岭到了。 洪池岭是肃州前往永安要翻越的第一座隘口,也是西北进入关中重要的军事要塞。洪池岭像一条巨龙,蜿蜒曲折,也是我们此行路上要面临的第一关。 若是卫珣在此设防……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希望卫珣的力量还没有渗透到西北。 大昭建朝以来,赤隶是最强劲的敌人,为西北的军事和安定,特设陇右道,道中二十州军府,各府都尉均由圣上亲命,凭各府虎符调军,所以骁骑营这般特编的机动部队,整个陇右道也只这一支。 虽已是六月,洪池岭几座高峰的北坡积雪尚未融化,翻山路线也会经过积雪地带。 以往我和棠少都会提前准备厚衣物,但这样的寒冷和雪地对于这些轻装上阵的士兵们是个挑战,若是天黑前还翻不过洪池岭,再遇上岭南有伏兵,后果不堪想象。 我忧心地转头看向棠少,问:“需要休整一下吗?” 他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挥鞭策马,“不用,我相信将士们,这两年里已经来这操练数次,正常行进不会有问题的。” 我看着他,他的神情一点也不轻松。今时不同往日的操练,未知太多,我也只能祈求一切顺利,希望真到了兵戎相接之时,我不要成为他人的拖累才好。 进山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一点点变慢。八百人的队伍,虽然人人都善骑射,但术业有专攻,此时已换了一支分队领头。 顾瑞解释给我说,这一百人是队伍中最擅长山地作战的,每次遇到山地时,必是他们领队开路。 本来往常过这里时速度放慢又披着厚衣物,不觉得吃力,但是今日只着了沉重的甲胄,又是急行军,寒风是一点不留情地从甲片缝隙中钻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一手牵缰绳,一手裹紧身上的斗篷,仰头望去,离垭口还有好远,心里告诫自己,必须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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