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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我愿(上)

清月朦胧,笼罩着一片虞美人。我斜靠在躺椅上,盯着月亮里的黑影,又想起了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的嫦娥、玉兔、桂树的故事。不想了不想了。今天心已经够痛的了。 花丛边屋檐下,我闭着眼睛,感受着月光笼在身上的细腻的感觉。初夏的晚风还带有阵阵凉意,撩动我的发丝覆在脸上,痒痒的,我慵懒地抬起手拨开。 又是紫色的花海。 隐隐约约眼前有几个人影,我认不出他们,但又觉得万分熟悉。我追上去,跑得越来越快,却始终赶不上他们的步伐,紫色的花也越开越盛,渐渐遮住了我的视线,绊住了我的脚步。 只是……有一丝海棠花的味道,好熟悉。这些花,并不是海棠。 我转身看去,见是宗政棠少负手而立,笑看着我,轻声道:“我们回家。”我们的脚下,是一片开着小白花的绿草地,向前一直绵延至天边。 “回家?”我满心疑问,“回哪个家?” “当然是你的家。” 我的家?我哪里还有家。“爷爷走后,我就没有家了。” 他没有应我,而是上前两步,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我沉溺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忙睁开眼睛,果然对上宗政棠少的双眼。 一袭青蓝色的长袍,掩在银色月光下隐隐浮着一层柔光。他真的清瘦了许多,气色虽然比我刚醒来的那天好些,但是依旧是乌黑的眼眶,凹陷的双颊,忧郁的眸子,紧抿的双唇。我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如骄阳般傲然的气质,怎的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语漓将茶盏搁在石桌上,问安后便离去。 “身子恢复得怎样了?” 听着他关切的声音,伤口又痛了起来。 “好多了。劳烦少爷费心了。”我边说边从躺椅上下来行礼。他忙扶住我的双肩,“怎么不到一月未见,竟生分起来了。”他想将我扶到躺椅边,“你好好躺着休息。” 我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退后一步,颔首道:“奴婢怎敢不给主子问安。” 他上前一步,却又将双臂急急收回,无奈道:“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几日不见难道我们就要如此生分吗?” “奴婢不敢。以前奴婢没规矩,今日知错了。” 他焦急又无奈地看着我,嘴唇张合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硬将我扶到躺椅上坐下,小声地问我:“听闻今日甄瑶为难你了?” “甄小姐不过是教导了奴婢,怎么能是为难呢。”我低声说着。 宗政棠少无奈地摇摇头,“甄小姐性子不好,你别多想。” 我勉强笑笑,“甄小姐对少爷一番情意,少爷不要辜负了才好。” 他见我实在无心与他说话,轻叹一声,便离去了。 我自嘲地笑笑,遂又躺下去,胸口却突然痛得要紧,分不清是心痛还是伤口在痛。汗水顺着我额前的发丝淌下,我双手握拳紧紧抵住胸口也无济于事,张嘴想叫语漓也发不出声音。痛,现在所有意识里只有这一个字。 我全身发抖,身体蜷缩成一团。一阵黑暗后,我感觉整个人在急速下坠,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从背部传遍全身的痛,撕心裂肺…… === 我终于安安静静地休息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倒也算平静,夫人也只是偶尔过来看我一次,陈姨一直陪着她。唯一能掀起波澜的就算是宗政棠少和甄瑶的事了。 我那晚晕过去后,听见动静的宗政棠少冲进院子抱起我,又急急忙忙地找大夫。一直到我醒来,他都陪在我身边。 没想到,这次病痛的再次发作,竟牵扯伤到了肺腑,我开始整日咳嗽,每次咳嗽都痛得天昏地暗。宗政棠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他无语,我亦无语。语漓和语荼看到我们俩这样也只能摇摇头作罢,夫人偶尔过来时,他都会突然消失不见。我无法出门,语漓语荼也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日,我身体好了些,便执意要出去走走,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宗政若伶。她依旧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懂事礼貌。她开心地告诉我,现在她踢毽子可以踢三百多个,还学会了踢花样。 趁着天气还未热起来,我与她在后花园赏赏花,喂喂鱼,看她踢毽子。想要语漓先回,她却不肯,担心我的病再复发。我们一路走,不知不觉接近了于韵居住的瑜端园,断断续续能听到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有“甄家”“棠少”等字眼。我见语漓和若伶在一旁玩得自在,就轻轻走到墙边,装作收集花籽,听着里面的谈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就不喜欢甄瑶,人家家世好,这亲事要成了,可就是武联姻了!” <

> “府里的事,你不懂,这朝廷里的事,我都不懂,你就更不懂了。”于韵喃喃吐出几个字。 “夫人是说……老爷不想和甄梓筠搅到一起?” 一声轻笑道:“是啊,老爷一直不愿与其他朝臣走得太近。” “夫人,奴婢还有一事不懂。您说……这路楚霜到底什么来头?老爷和大夫人,尤其是少爷,对她怎么那么好,就像没当她是下人。” 院子的门被轻轻掩上。我尽量靠近院墙保证能听得清楚些。 于韵一声叹息:“找她来,杨氏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总不会是要自己的宝贝儿子娶这样一个婢子做少夫人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用到她。”她又冷哼一声,冰冷语气听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杨氏这贱妇,不定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夫人消消气……依奴婢看,少爷八成是看上这丫头了吧,对她的伤那么上心。老爷和夫人倒好像一点都不介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老爷是从不看重家世,这也说得过去。就是找这个丫头来府里,从杨氏对她的态度,实在十分可疑……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大小姐成天回府,而后这个路丫头就进来了……” 我胸口一阵气血上涌,猛地咳嗽。心想这下完了。不过墙里面突然没有了任何动静,也没有人出来看,看来她们有点做贼心虚。我趁机赶紧走开,语漓听到我咳嗽也快步向我赶来,我们便回了虞歆园。 我好累。我的所在,好像一切都是一个陷阱,我只是一个井底之蛙,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 远远就听到宗政棠少询问语漓的声音。门打开,他又放缓了脚步,但是语气依然焦急。 “霜儿,你怎么了?怎样不舒服?”他说着就拿起我的右手把脉。 霜儿?好久都没有听人这样唤过我了。 “少爷唤错了吧。”一口气上来我又咳起来。 宗政棠少一急,赶紧转过身去端药。 可能是刚才咳得太狠了,起身的时候又痛得紧。“慢点。”他将我扶起来,靠在软靠上。 “我自己来。”我伸手去端药。 他没有理会我,舀了一勺药喂到我嘴边,我无奈只得先喝下。 “骠骑大将军家的公子喂婢子喝药,传出去了又多些风言风语。” 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看我,继续给我喂药,“你就那么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没有回答,继续问:“要是甄小姐知道……” “别跟我提她。”他应声打断,喂我喝下剩下的药水,起身搁下碗,又走到我面前,俯下身说:“我立身于世,不靠他人口舌而活。” 我身体向后靠,尽量离他远一点,可他却步步逼近,一脸严肃地说:“路楚霜,我倾心于你,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我此时的心情完全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我非草木,他待我的情意那么明显,我怎会一直无觉。但是,当他真正说出来时,我真的无法面对这一切。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我心跳得极快,脸都烧起来了。将头转向另一边,避开他那双我无法直视的眼睛,克制住紧张的心跳,说:“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他穷追不舍地问道。 我抬眸看向他,“你是官,我是奴,你我云泥之别。” 他挑眉看我,“身份有那么重要么?将你的市券赎出,你即是良人,我朝良人婚配并无限制……” 我面无表情答他:“即使脱离了奴籍,我这出身也是无法与少爷相配的。” 他急道:“你的才德难道不比那虚妄的身份更值得看重,谁敢说不相配?” 我无奈地摇摇头。 他俯身过来扶住我的肩,迫使我看着他,“你在乎我的,对不对?那晚你我身陷囹圄,你大可以逃走的,若不是在乎我,你又怎会以身犯险引开追杀又回来救我?” “这是两码事,人命关天,我怎可能不救你。”我停了一下,又道:“少爷,你明知我有心上人的。” 他沉默了,松开手立起身,眼中的神采暗了几分。 说完刚才那句话,我心跳得飞快,稍稍平息一下,又说:“少爷,我有一事相求。” “你且说来。” 我沉下心来,道:“我想考女官,只是我以奴籍之身是没有资格参试的,而在永安,脱离奴籍需本地官员作保。” 他叹气道:“这都好办。只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又沉默了一会儿,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

清的苍凉和孤寂,我不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但是……我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考女官,和宗政家脱离关系。 当我以为一切可以暂时归于平静的时候,语荼从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正撞上要出门的宗政棠少,“少爷!出事了!甄小姐在夫人园子里要上吊呢。” 上吊?!她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甄小姐说……”她担心地看我一眼,“她就不信……在永安城,她的命还比不上一个丫鬟。” 宗政棠少忽地将正拿在手中的碗砸在地上,摔了门大步出去了。 房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语漓轻轻推开门,扫走了地上的碎瓷片。 后院的安静如同一潭死水,长廊旁的芍药大朵大朵肆无忌惮地绽放着,闷热的空气透不出一丝清凉,只我一人在回廊中。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竟是张管家。 未等我作揖,他就抢先说道:“老爷叫你去前堂。” 该要面对的还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没有办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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