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将这几个小卒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他撅起屁股,脑袋钻出军帐。
白净的绢帛内衫沾满灰尘,缭乱的长发托在地上。
军帐四周到处有谢斜部下走动,不时传来打斗杀喊声。
“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朝廷任命的副督军使!”
“杀的就是你!”
“啊啊啊!我的腿!”
“放过我…放过我…我并不知此事!”
“斩草除根,不能留下一人,谁手软了,害惨的就是大家!”
扑通——
人头滚落。
冯督军借助夜色像一条断腿的老狗,在地面缓缓蠕动。
爬着爬着,他身形骤然愣住,嘴巴张得老大,吓得闭上双眼,却硬生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在他前方,一颗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人头正对着他。
仔细一看,赫然是副督军使。
冯督军惶恐万分,蠕动得愈发快速,绕开地面尸首。
他要活下去,活下去!
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大笔民脂民膏还等着搜刮,长安城里的美人贱婢还在家等他。
死在这破地方,和恶心的士卒尸首混在一起,他绝不愿意。
他即便要死,也得葬在山清水秀的山林。
更何况,他真的不想死!
“督军使大人?”
忽然。
眼前多出一道火光。
冯督军泪流满面抬头,望见火光中少年疑惑的目光,顿时双膝蠕动,抓住少年裤腿,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惊慌大叫:“谢将军!你的兵要杀我!他们要杀我啊!”
“杀你?”谢斜目光陡然变冷。
他方才听见后方军帐传来动静,刚走过来查看便遇上了在地上爬行的冯督军。
没想到,异样竟然是麾下士卒引起。
不用多想。
谢斜便大概清楚了原因。
薛病已和麾下士卒从其他士卒口中打探到消息,知道了督军使逼迫他攻打石堡城。
士卒们见不得谢斜被奸人逼迫送命,于是狠下心背着谢斜斩杀督军使。
“糊涂。”
谢斜嘴里喃喃。
一旦杀了朝廷命官,这些士卒再无活路!永永远远遭受大唐追杀!
斩杀朝廷命官,罪名等同于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