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板喜欢这里,但我不喜欢。”
“这里不是沈少爷的家乡吗?”
沈怀景轻哼了一声,“家乡就一定很好吗?父亲不明不白下狱了,然后又不明不白死了。姐姐上吊自杀了,姐夫......自杀未遂,这算什么好地方?”
他这不太舒服的口气,倒也不是冲着谢小楼,就只是自己心里不舒坦罢了。
“沈老板......”谢小楼说了半截,像是故意留了什么似的,沈怀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又说:“从前,我也见过沈老板的。
周老板过寿,请我去唱堂会,当时,沈老板就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瞧着,沈老板与周老板关系倒是极好的。
那时候听说,两位老板合伙弄了个矿,是要发大财的。后来亦不知为何,听说那矿上死了人,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年周老板再过寿,又请我去唱堂会,便不见沈老板。”
谢小楼像是说一段久远的闲话,不紧不慢,说完之后,还叹了口气,像是在感慨人生无常。
但是,沈怀景记得,周楚洋的父亲是在夏至之后的生辰。从前他还在江城的时候,周楚洋的父亲生辰他们一家都会去的。
这么多年下来,他断然不会记错。
谢小楼说了前后两次堂会,又算了一下谢小楼来江城的时间,不过就是这两年。
谢小楼应该不会只是当个旧事,随口提及,难道是想提醒他什么吗?
如果按谢小楼这个提醒来往下想,是不是说,他父亲与周楚洋父亲因为矿的事两人闹掰了,就没再来往。所以,连周楚洋父亲生辰,他父亲也没再去。
但是,为什么老管家只字未提与周家关系不如从前了。
他刚回江城的时候,去找周楚洋,老管家也没有阻止。如果关系真的那么差,老管家应该会阻止他呀。
一时间,他想不明白。
“沈少爷,沈老板去了,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觉得,与土匪沾边的事,恐怕还是不要深究得好,因为有些东西,你挖出来了,却不见得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就好比沈小姐的死......”谢小楼有些婉惜,“沈小姐是个极好的人。
她常来听我的戏,每次我有新戏上,她一定会给我送花篮。有一回,她正好来听戏,遇到了白团长,就连白团长那样的人,对沈小姐也是极恭敬的。”
恭敬这个词用在白凤轩身上,沈怀景觉得不是谢小楼眼睛有问题,就是国不太好。
白凤轩怎么可能对姐姐恭敬,他能对谁恭敬?
“是嘛,这个倒是难以想象。”沈怀景自然不信。
他现在觉得,谢小楼今天请他来,好像存了不少的心思,他一时间还不太能都给消化掉。
“后来,我也问过白团长。他说......”
谢小楼嘴角微扬,“沈少爷,你们的旧事,我一个外人原是没资格说什么的。”
沈怀景心想,你今天可没有少说,还差多几句嘴?
他也不问,就那样等着谢小楼,像是不怕对方不说一般。
“哎,白团长是个特别重情义的人。他说,当年他断了一条腿,被沈老板赶出来时,是沈小姐安排了人把他送去看大夫的。后来,沈小姐还去探望过他几回。
所以我想,就算沈少爷没有动手捅了刘治,白团长也不会放过刘治的。他不会不还沈小姐的情......”
沈怀景想起了白凤轩当时的话,“不是为了你”。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