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了她这么久,总算要解脱了吗?她唯一的牵挂就是湘仪,现在有了辛桃,却也不用担心了,就这么静静的死也挺好的,不会给任何人带来悲痛。
“姑娘!”
翠竹已经敲了许久的门,仍旧没有回应,身后辛桃和苏湘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她再生气的时候也不会不理人。”
听罢,辛桃也顾不上里面人回不回应了,直接推门而入,穿过屏风发现贺知柠的时候,她已经疼昏了过去,嘴里还咬着锦被不放,即便是昏过去也还是忍不住会颤抖。
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自苏湘仪工心底升腾而起,她想要上前,刚迈出半步就被辛桃拉了回去。
“待着别动,我先过去看看。”
宋行水不可能会同意,拦住她要自己过去,二人你拉我扯陷入了僵局,辛再拖下去人就会更危险,辛桃拧眉呵斥,“这些东西我比你懂,你贸然过去只会多一分危险,我到时是救你还是救她?”
他无奈顿住脚步,无力感快要把他淹没,辛桃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松开他的手走到床边,扶住贺知柠的胳膊把人放平,边给她诊脉边一点点把锦被从她嘴里拔出
。
没进镇之前,摸着还是一片冰凉刺骨,现在却滚烫如火,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毒在她体内存在的时间绝对不短了,毒素已经开始慢慢侵入经脉。
拿了颗药丸给她吞下,又把屋里闲杂人等全都赶出去,辛桃这才一点点从药塔往外搬灵泉,屋里有现成的浴桶,等会先开始放毒血,然后再让她用灵泉泡上两个时辰,虽说灵泉能解百毒,但能不能行还要看结果。
她身上没带匕首,出门跟宋行水要了一把,交代他们没两个半时辰不要进来,这才火速赶回去开始放血。
外面回廊处,苏湘仪趴在栏杆上,丝毫不顾形象的把头埋在臂弯处,肩膀一耸一耸的无声哭泣。
翠竹作为贺知柠的贴身丫鬟,里面正在经历生死的还是她的恩公,她无法想象万一姑娘熬不过去怎么办,可她除了跪在回廊尽头祈祷老天爷保佑姑娘,再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姑娘,都是翠竹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娘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老天爷,求求您,求求您保佑姑娘,只要姑娘能平安度过此此关,我愿用半辈子的寿命换小姐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不要命的一下下磕着头,脑门都已经红肿冒了血珠也不管,宋行水原本不想管,可一想辛桃忙完里面还要忙外面就各种不愿意,直接过去一个手刀把她砍晕。
“冰块!取冰块过来!越多越好!”
苏湘仪也顾不上哭,听到里面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冰块……地下一层有冰块,我这就去取!”
宋行水跟她一起,赤手一块冰一块冰往楼上搬,寒气让他们的手又红又肿,最后渐渐都已经开始发紫,辛桃搬冰的时候手上裹着帕子,见状摇摇头,扔给他们一瓶冻伤药,紧锣密鼓的把冰搬到浴桶中。
接着把贺知柠剥了个干净,好不容易才送到浴桶里,滚烫的身躯和冰块一接触,贺知柠本能反应是舒了一口气。
辛桃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撩拨着浴桶中的水往她身上浇,保证除了头部,身体其他部位都能与冰水紧密接触。
直到冰块全部融化,她身体的热度退下,牙齿开始打颤,辛桃才停止,活动活动发酸的手腕,拉过屏风上的干毛巾将她整个人包起来送回到床上,有了那些冰块,浴桶里为什么会有水也不用过多解释了,倒是省了力气。
把贺知
柠身上的水珠擦干,给她把了把脉,脉相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余毒未清,还需要再泡上几次灵泉。
抹了把脸上的汗,辛桃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歇了好一阵,这才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彼时翠竹已经醒了,就是额头的伤有些瘆人,随手又是一瓶伤药扔出去,跟不要钱一样。
“她还等着你照顾,你先垮了该怎么照顾她?先下去把伤口包扎一下,顺便做些她爱吃的东西上来,等会醒了不吃点东西撑不住,这有我们看着,下去吧。”
翠竹有些犹豫,“还是先让奴婢看姑娘一眼,不然奴婢这颗心总是悬着,实在是放心不下。”
辛桃无奈只能妥协,“进去后不要哭,别看她现在昏迷着,但外面的声音她都能听见,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
“是,奴婢记得了。”
让开一步放他们进去,比起贺知柠,宋行水还是更关心辛桃,见她一直活动手腕,拉着她的手坐下来,蹲在她面前轻柔的给她按摩。
只留她一人在里面,天知道他有多担心,有多烦躁,有多想冲进来把她带走,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她好好的,可他知道,不把贺知柠救活
,就算他跪下来求她也是不可能的事。
“吓到你了?”
辛桃空出一只手贴上他的脸,一下下轻柔将他内心的躁动不安抚平,“我好好的,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等她醒了我们就客栈休息好不好?”
听到她反过来安慰自己的话,宋行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深深埋于她的颈窝,越收越紧,将自己的害怕毫无保留的传递给她。
辛桃能清晰的感觉到,即便是被勒的喘不过气也没让他松开,反而紧紧回抱住他,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他的后背。
“我可不喜欢你皱眉头的样子,你这么一抱啊,我马上就不累了,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皱眉头了好不好?”
宋行水鼻头一酸,自动将眉头舒展,闷声道:“好。”
后面他问的每一句话,辛桃都一一答了,问的最多的就是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跟他说,不要怕他担心,她不说他才会担心,会害怕,害怕到整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
“想听吗?”
辛桃含泪点点头,什么矜持不矜持,害羞不害羞都已经不重要,脑海中剩下的只有一个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