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兮是知晓二堂兄的,他完全继承了香世家的生气,遵守礼教,恪守成规,熟读诗。六岁便已经是秀才,十二岁便因一卷山河图扬名九域,年十六便入了内阁,乃四品内阁学士。
都可以跟同是内阁学士的宁安侯同起同坐!
君子如玉,便是用来形容她的二堂兄的,他这位二堂兄也乃北冥六君子之一。
明明该是香气质的玉面生,可自他入了内阁,手段却是阴狠,就连刑部那些折磨人的刑具都是他设计的。
便是狱卒都闻风丧胆,弄得朝堂上的官员都不敢得罪他,即便是亲舅舅玉相都忌惮他。
这位二堂兄,羽兮也是怕怕的。
回府这么久,她还从未跟二堂兄见过面,反正她年幼时,见他跟老鼠见猫一样,能躲着绝不出来。
大堂兄虽然是人称人间地狱的大理寺少卿,但羽兮反而觉得大堂兄比外表柔弱生的二堂兄亲切友善多了。
瞧着被送去工部的账单,羽兮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她不该动作这么快,现在追回来还来得及么?
今晚,估计她就得见那位二堂兄一面了。
明明人家是来给她送银子的,可她为什么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羽兮叹了几口气,将牡丹坊的事情处理她,便去了一品鲜品尝美食压压惊,等离开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三人便各回各家,只是正当羽兮她们要上马车时,忽然听到惨哭声,罗瑶她们被吸引,就见一位穿得破烂的小姑
娘写着卖身葬兄。
那小姑娘模样清纯,十分青涩,娇美的声音抽泣着,惹来不少人的怜惜,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男子,说些不雅的话,说是要买她纳妾。
妇人们看不过去,辱骂了几声。小姑娘也哭得惨白,说是她只愿做奴婢,保存清白之身,妇人们听着有些同情,觉得人家小姑娘真是可怜,可她们只是小老百姓,也不需要丫鬟。
罗瑶瞧着她有点可怜,示意丫鬟给她五十两银子将她兄长安葬,可丫鬟的银子还没有送过去,那小丫鬟就跑到羽兮这边来,拉着她的裙角。
“这位小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什么都会的,为奴为婢都可以。”
妇人们瞧着羽兮穿戴精致,也知道她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便跟着劝着说好话。
孟妍是可怜这位小姑娘的遭遇,可听着人群杂乱的声音,拧紧了眉头,有些不悦,怎么感觉这些人逼着四妹妹收下这小姑娘。
羽兮盯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姑娘,娇美的鼻子动了动,红唇轻轻勾起一抹笑意,缓慢蹲下来,平视小姑娘,用一贯的温声说 。
“这位姑娘找错主子了,我这人从不可怜别人。”
这话让人听着凉薄,可她的声音平和温暖,让人挑不出错来,外人也怪罪不起来。
忽然空气寂静了一会了。
那小姑娘目瞪口呆地就见羽兮潇洒离去的背影,毫不迟疑,竟然一个眼神都不给她,顿时气得心口疼。
还沁宁郡主呢!真无情无义
!不就是买个丫鬟嘛,有那么多黄金,花五十两买个丫鬟怎么了!
小气鬼!
这小姑娘心里骂街,气呼呼地站起来,往盖着席子的尸体上扔了一个金色的钱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阴郁着脸离开了。
回到府上,羽兮便听了三房的事情,说是二公子要将六小姐送去乡下,六小姐和姨娘哭着喊着不愿意去,闹到三爷那里。
可三房做主的便是二公子,三老爷可不管这些,六小姐以死相逼不愿意去乡下。
二公子便让人送去白绫一条,说是六小姐若是愿意死,他作为兄长定会成全。
六小姐看到白绫吓到不敢哭,不过一炷香,她就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送走了。
孟妍她们知道,惊呼了一会儿,对已经是内阁学士的二堂兄,更加不敢招惹,能避则避。
羽兮知道后,也是呆了两秒,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二堂兄被五妹妹养的小白鼠给咬了,后来二堂兄便抓了一只蛇,让妹妹亲眼看着自己养的宠物被那蛇一口吞掉,慢慢吃下去。
犹记得,当时六妹妹被吓到当场晕倒,连夜烧得不轻,醒来后也是糊涂了许久,见到自己的亲兄长,脸色就煞白,哆嗦地不敢说话。
想起来,羽兮后背发凉,整个三房,估计没有人不怕二堂兄,便是他的亲母,玉氏,对这个亲儿子,也是忌惮的。
“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