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长叹一口气,目光依然望着远方,喃喃道:“你爹他们都去了五个多月了,连过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微泛红。
张平轻轻拉了拉李氏的衣角,“阿娘,阿爹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说不定还给咱们带了好多好东西呢。”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试图缓解李氏的担忧。
现在已经是新年的二月。
张家村还是天地间一片素白,村里皆被皑皑白雪覆盖,积雪未消屋脊之上,那雪似棉絮堆积,厚而沉重。
张平身着厚袄,袄子是以厚实的棉絮填充,层层叠叠,裹得他如同一个圆滚滚的棉球,领口处围了一圈细密的绒毛,将那粉嫩的小脸半遮半掩。
他头戴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帽檐垂下,直遮住了耳朵,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几分灵动与稚气。
虽然寒风凛冽刺骨,但张家村口还是聚居有很多人,皆是如李氏这般着急的神色。
张老太也是焦急不已,本来陈氏也是想来的,但他现在有八个月的身子了,且雪天路滑,张老太便严厉的开口叫她在家里等着,大丫在家里照顾她。
“铁蛋哥,马上就要看见爹爹了,不知道爹爹还能不能认出我,二丫都长大了。”
看着二丫说着稚嫩的话语,张平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二丫,你就算长了一岁,还是一个小不点,三叔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二丫嘟着嘴:“你才小不点,你才小不点呢,铁蛋哥坏。”
张平逗着妹妹,远远的就看到了在两边铺满白雪的地小路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群身影。
起初,他们只是远方的一个个小黑点,在广袤天地间显得微不足道。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轮廓愈发清晰起来。那是张家村的众人,有的身姿矫健,步伐轻快,有的略显蹒跚,似乎有些疲惫。
他们或成群,交头接耳,或独自一人,默默前行。
张平看到自己的爹扶着阿爷走,阿爷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他往人群里看了好几眼,顿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他们走近,张家村口的一些妇人便朝着自己家男人飞奔而去,李氏也是如此。
张家村口顿时响起了一阵阵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相聚的笑容。
张二牛把儿子一把抱住扛在肩头,和李氏说着话。
张平也沉浸在见到阿爹高兴的这种氛围中。
“哇,胖虎他爹!呜呜!”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裂。
她双手捂住脸,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哭声在空旷的村口中回荡。
原本热闹的村路口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站在张继祖面前,身边那位农妇身上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棉袄。
袖口还有补丁,身上衣料却洗个干净,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而绝望,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起初,张平只是能看到她的嘴唇在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紧接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母子俩抱着哭作一团。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震惊了,一时不知所措。
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只有她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村口,众人相聚的喜悦也散去了一些,空气中弥漫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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