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这大娘说一句,皖宁便知道这位大娘不是个好惹的主了。
张举那性子,遇到这样的事,简直是没有办法。
皖宁看了,扫了一眼市场,靠近明月的耳边,给她说了几句,明月双眼一亮,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张举在众人中间,提着老母鸡,他的手被旁边大娘那鹰爪似的手牢牢的抓着,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大娘,这是别人客商的鸡,再说了,这只鸡也就从你的院子外面路过,也不是你的呀。”
张举自从会试落榜以后,就回来,不再想着一定要中举到外面做官了。他是北疆城的举人,若是当地有官职,是可以顶上的。
而张举不可能一直坐吃山空,靠家中母亲来养,于是便顶上了一个空职,这个空职就是这北疆城南的小县尉。
这北疆城也分好几个区域,东南西北,北边是肥缺,因为商队出入北疆城都要去那边通关系,但是这南边,县尉都辞职了几个。
这边的平民来自古老蛮族的一支,后面渐渐演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蛮不讲理之极。
张举今日处理偷鸡,明日处理摸狗,后日处理两个邻居打架,可是当官一个月,活生生瘦了八斤,现在才勉强适应了。
然而今天居然又遇到一个让人头大如牛的事情。
一个经过这里的客商的鸡跑了出来,经过这个大娘的院子门口。
这鸡却并不是普通的鸡,是江南那边的一种名贵的鸡,养来却不是吃的,这鸡羽毛华彩之色,能通人性,是客商的心爱之物。
然而那大娘见这鸡不一般,打死都不不干,非说一只脚进了她家门就是她家鸡了。
张举捉了鸡,也不知道这大娘力气怎么这么大,死死的掐住他的手。
正在争执不休的时候,张举就看到了秀雅之极的少年走了过来,她笑盈盈的对着那大娘说:“我也觉得,一旦东西入了大娘的屋子,就该是她的!咱们谁也别管。”
张举本来见这人斯斯,一看就是个讲理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顿时气得不行。
那大娘一听有人帮她,顿时拍着自己的胸膛:“怎么样,你看,别人都说我有理。”
仗着有人站在她这边,顿时理更直气更壮,力气也更大了。
她一把夺过了张举手里的鸡,然后迈着自己的大脚,大踏步朝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张举见了,一脸无奈和痛苦看着皖宁:“你怎么了……”
皖宁笑了笑,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这眼睛眨得张举蒙了一圈,他在脑海里翻腾了一圈:自己认识他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刚刚踏入院子里的北疆大娘却大叫着跑了出来:“快快快!救命!里面有蛇!”
北疆人,对蛇最是忌讳,他们认为那是灾厄之物,如果进家门,待的时间越久家里面遭难越多。
张举一听,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然而皖宁却给了他一个眼神。
皖宁看着那大娘说:“大娘,刚才我说了,一旦东西进入你家院子,那就是你的,咱们谁也别管。这可是大家都听到了,你也应了。刚才人家只是一只鸡从你家院子外走过,都是你的东西了,那蛇都进入你们家了,我们更不敢管了。”
那大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叫嚷道:“要管!你是官,怎么不管!就该管!哎哟喂,官不管人了哟!”
皖宁指着张举被那大娘掐红的手腕,摇头道:“大家可都看到了,这是张大人管的下场。谁还管呀。大娘,蛇指不定钻到哪儿去了,怕是难得找,你就和蛇一起住吧。”
那大娘一听,根本连自家院子都不敢呆了,一下子跳到街道上,将手里的鸡塞入张举手里:“我不要这鸡了!你给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