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慕弦惊的话来说,苏雀在出了孙府之后还不见他的身影,那么便可直接回府。
剩下的事情,明日再做商谈。
于是苏雀并未等候,乘了马车直接回府。
漆黑月影下,慕弦惊冷着一张脸拎着对方的脖颈将人按到了树身上。
“说,为何深夜从孙府里离开来到此处?”
溪水如往日般清澈,今夜的月亮有些发红,映在水中,如一滩血水。
庄子还是那个庄子,不过平常并不对外开放,这人直奔着庄子而来,慕弦惊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
他不是没派人搜查过这里,甚至在庄子的四周也仔细搜查过了,可容柳烟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苏雀的怀疑,此人的目的,不得不令慕弦惊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对方竭力压下内心的慌乱,闭口不应。
慕弦惊失了耐性,掌心缓缓收起,对方挣扎着想掰开束缚住脖子的手,一脸通红。
就在快要白眼一翻,晕过去之际,那只手的主人猛然一松。
顺着树身滑落在地的某人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耳边落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说还是不说?你要知道,在这里死得悄无声息那可真是太容易了。我耐心有限,不想死的话,尽早开口!”
在慕弦惊的恐吓下,那人终究为了活命而选择了开口。
“我不知道小姐要找的人是谁,她只说,让我将沉在溪水里的两人捞出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
那人生怕慕弦惊有一丝不耐,语气又急又快。
面前的人似乎怔住了,他也不敢起身,就这样看着慕弦惊。直到对方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又开口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还请阁下饶小人一命。”
等待最终判决的他,双眼紧闭,心跳骤然加快。
只是宣判并未如他想象般的到来,只听见对方道:“人呢?带我一同去找。”
两人在溪边穿行,水流声突然变小,像是被堵住了般。
慕弦惊见人突然顿住,他定定的瞧着对方,只见男人突然脚步一转,向着溪水中走去。
溪水并不深,再加上水质澄澈,慕弦惊只是站在原地,便可一眼看见溪水中的东西。
只见一人形高的巨石横亘在溪水中央,石块底部零零散散的绕着几圈粗绳。
受水流的影响,朝着更低的方向飘了起来。
男人弯腰将绳子拿起来之后,就站着不动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向着他走近。
“人应该顺着水流冲走了。”
他也不知为何,不自觉的跟对方汇报起来,话音刚落的一瞬,面前的人突然冲着溪水下流的方向而去。
他连忙追了上去,并不是因为慕弦惊,而是小姐交代他的事情,他还没完成。
夜色深沉,紧跟着的身影突然停下,他也及时放缓了脚步。
可下一秒,那身影直接淌着溪流上了对岸。
他这才看清对岸的地面上横倒着一粗枝,枝头上似是扯住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衣物。他原本想跟过去的心便止住了,难道在小姐吩咐他找人时,有另一批人已经来过了吗?
可若是带走将人安葬的话,为何要将其衣物去除?这也太奇怪了。
眼前发生的一幕更是令他瞠目结舌,只见一开始气势汹汹找他问话的男人,突然跪在了地面上,捡起其中一件衣物,死死的抱在了怀中。
背影极其萧瑟,头颅低垂着,一副失神的样子。
瞧着瞧着他猛然一激灵,他当即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若是再因为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他今夜别想活着离开,想到这里,趁着对方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他赶紧溜了。
溪边潮湿,慕弦惊就这样抱着衣物跪了不知道有多久。
他怀里死死抱着的是容柳烟消失前穿着的那件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