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好柴走后,赵家小院里的三人一妖之间便再没了其他要事,如此一来,晚间的这一顿饭倒是吃得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那道士在晚饭时讲了许多他游历时的见闻。道士虽看着出尘淡然,讲起故事来却言谈幽默、滔滔不绝,令孙二丫捧着腮听得津津有味,连平日里最爱吃的菜都忘在了一边。
青丘太子也支棱着耳朵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在天下各处游历了几百年,见识阅历自然是较这道士丰富百倍,他只默默地在一旁听他吹嘘,倒也觉得另有一番趣味。
这样一来,便只剩赵一钱在一旁愁云惨淡。
晚饭吃罢,道士嘴里仍滔滔不绝地讲着,孙二丫一边听一边自然而然地随道士往外走。眼看着她就要跟道士去隔壁院了,赵一钱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住她:“已经这么晚了,道长也该休息了。”
孙二丫不高兴地嘟起嘴:“可是人家正听得高兴呢!”
道士也温言道:“既然姑娘还想听,贫道倒是无妨的,修行之人素来睡得晚。”
赵一钱不理他,只对孙二丫道:“这夜深人静的,你跟他待在那院子里,叫人看见了对咱们名声不好。”
他心里却在腹诽,从来都只听说修行之人往往过午不食,日常作息都是顺应天时,怎么这道士不仅一日三餐一顿不落,荤的素的都吃的香甜,还“素来睡得晚”了?他怕是修的不是道法,是修得“夜猫”教吧。
孙二丫却抱着赵一钱的胳膊道:“那夫君跟我们一起去不就行了?”
赵一钱瞥了道士一眼,嘀咕道:“只怕我跟了去,有些人就说不尽兴了。”
赵一钱嘀咕声小,孙二丫虽没有听清,那道士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淡淡地与赵一钱对视片刻,便没再多说话,劝了孙二丫几句客套话便去了隔壁院子。
洗漱过后,青丘太子屋里的灯也熄了,赵家小院表面上如从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宁静而平和。
赵一钱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孙二丫:“二丫,你是不是挺喜欢那道士的。”
孙二丫倒是毫不隐瞒地爽快承认了:“嗯!可喜欢道长啦!他长得可真好看,连端着碗吃饭都与别人不同,那又白又修长的手指托着碗,就像是托着一件金贵的玉器一样,那么斯那么优雅,就好像画一样……”
赵一钱听得心里苦涩,他跟二丫认识这么久,何曾听她一口气说过这么一大段话,还都是些他从来没她说过的溢美之词,夸赞的对象还不是他这个当丈夫的。
他又轻声问道:“那……我和那道士,你比较喜欢谁啊?”
“这……”这个问题显然令孙二丫犯了难,她纠结了半晌也没能给出答案。
赵一钱“呼”的一下坐起来,气愤地说道:“我是你成了亲拜过堂朝夕相处的夫君,你跟那道士却才只认识了一天,怎么我和他在你心里这就比不出个高低来了?他在你心里居然跟我一般重要?”
孙二丫何曾见过赵一钱发脾气,一时有些发懵,竟脱口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反正不论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夫君永远都是我夫君啊!”
这话就如同一支火把丢进了赵一钱翻涌不平的心里,“轰”的一下就将他的五脏六腑和头脑烧得愈发滚烫。
是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包办婚姻,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他们都得一起将日子过下去。
不,她还料准了无论她怎样他都不会离开,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
赵一钱扭过头,被嫉妒和怒火烧得炽热的目光扫过孙二丫无辜的双眼,又落在微微翕动的嫣红的唇上,最终在她缓缓起伏的胸膛上流连。
赵一钱翻身扑在孙二丫身上,伸手去解她中衣的纽扣。
——让你有恃无恐。
吃了一惊的孙二丫下意识要推搡开赵一钱,平时不见有什么力气的赵一钱此刻不知哪来了一身蛮力,他一手握住了孙二丫的手腕,将它们死死压住,另一只手仍去解纽扣。
——为什么可以对一个骗子轻易产生好感,却迟迟没能爱上我。
纽扣不知怎么总也解不开,赵一钱失去耐心,在领口处使劲一扯,那件浆洗的十分柔软的中衣就这样被撕得敞开来。
——既然“不论怎样夫君都是夫君”,那我何必还要做君子。
孙二丫终于惊叫出声,突然暴虐起来的夫君和袒露胸膛带来的凉意是这样陌生,这陌生令她觉得有一丝欢喜,但更多的却是恐慌。
她不知道她为何而恐慌,一直以来的直觉都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不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她只是觉得有些很重要的事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孙二丫的惊叫声将赵一钱从狂躁中唤醒。
他看着孙二丫清澈的眼眸,闻着来自她身体的屡屡幽香,颓然松开手,踉跄着下了床走至外间。
他不能那么做,他的妻子还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少女,他若真做出那样的事,又与禽兽何异?
他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将孙二丫拴住,哪怕她永远也长不大,哪怕她最终爱上的不是他,至少她永远是自由的,永远是他自初见时便喜欢上的模样。
“夫君?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赵一钱回过头,孙二丫已经拢好了衣服,像新婚之夜那样赤着脚站在门边怯生生地看着他。
赵一钱的眼中不知怎么就泛出了泪,他的二丫啊,始终这样的好。
“没有,是我做错了事心里内疚,出来想想该怎么跟你道歉。”赵一钱拉起孙二丫的手往里走。
“嗯,那就当夫君已经道过歉了,我原谅夫君。”孙二丫道。
赵一钱吹灭蜡烛,嘴角浮起暖暖的笑意。
“夫君明日买只鸭子来吧,今天我提起了夫君做的板栗烧鸭,道长也想尝尝呢!”
赵一钱在黑暗中露出苦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