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皇帝册立凤后的旨意自宣政殿飞出皇城,乌棠差礼部准备封后大典事宜。随后,翰林院负责起草件,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内府等部门,备办封后大典各种用品,钦天监开始测算良辰吉日,以便“执六礼”。 封后的圣旨传到君府,阖府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一片喜气洋洋。 谁也没想到君家竟出了一位凤后!就连慕容宣也叹惋世事无常,乌棠和君染这门亲事还真是一波三折,历经坎坷。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二月初二是礼部挑的吉日,宜行纳采,问名。宣政殿中设立节案,礼部官员取“节”置于案上,一应礼物皆被抬至殿外丹陛,分左右排好。殿内百官朝集,仪仗就位,彩旌猎猎,皇帝驾临大殿,百官朝谒。吉辰一到,宣制官手捧诏,宣派太尉出任大婚的正使、副使。正使持节下丹陛,副使随行,同去君府纳采,问名。 二使手捧奉节、奉诏,随着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奔向君府。双方见礼后,君幽收下聘礼,并将写着君染姓名、生辰八字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使者率队回宫,再将“节”和“表”交至司礼监,由其奉至宣政殿复命。 “公子,您听着声音没?”青竹看君染眉眼间都含着笑,忍不住打趣他,“公子,宫里已经派人来咱们府上行采纳礼了。”纳彩礼便女方是向男方赠送定婚的彩礼。 一大早君府外就一阵吹吹打打,君染如何听不见,只怪乌棠猴急,“好哇,你敢取笑我?!” “公子饶命。”青竹知道自家公子面皮薄,赶紧求饶。君染红着脸轻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慕容宣进门就看见君染与青竹打闹,轻咳了一声。君染都多大人了,还这般不稳重。说起来君染今年都已经十九了,别家的公子十五六就已经成婚,君染这都算是顶晚的了。 “爹。”君染看到慕容宣,立刻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端庄的公子模样。 慕容宣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退下带上了门。慕容宣带着君染进了内室,悄悄递给他一枚小黑匣子。 “爹,这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慕容宣没有说话,君染兀自打开了匣子瞅了一眼,又立刻啪的一声合上了。 君染现在面上很是镇定,抿着唇,不就一本小黄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从慕容宣手里递过来有些羞耻罢了。 “害羞什么?”慕容宣嗔怪他一声,“你且好好研读,若有不懂的,尽可来问我。” “爹~!”君染侧过身,绯红慢慢爬上了脸,“爹,您还有事儿忙吧?要不您先去忙?” 说罢也不等慕容宣回答,君染推搡着慕容宣出了门。他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害羞啊?!这不就是性教育启蒙么,好有什么好羞耻的。君染拍了拍脸,想到乌棠,心里还有一丝期待。 君染平复了下心情,重新坐在床上,打开匣子,拿出图册仔细看了一番。这也没啥么,画的也不甚清晰明了,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君染收了匣子,未作多想。晚间洗漱过后便早早就寝了。 “染郎,舒服么?”乌棠覆在君染身上,咬着耳朵问他。君染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乌棠的声音,乌棠怎么会在这里?君染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乌棠轻轻吻了吻他,“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在恼我?” 君染想说话,可是嘴巴却一点儿不听使唤,他只能默默感受着乌棠的温言细语,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染郎,我要你。” 君染软软地贴在床褥上,只听到乌棠的声音,而周围一片昏暗,看不见一丝人影。太奇怪了!他这是被鬼压床了嘛? 君染微微感觉自己身上有些沉,复又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痛,仿佛要了他的命一般!他想反抗,想拒绝,可是不得其法。 乌棠贴着他的唇瓣肆意地吮咬,君染一时间羞的耳垂儿通红,没过一会儿就大汗淋漓,染湿了额间的碎发,湿发贴在他面庞脖颈处,难受得紧。他艰难地推搡着身上的人,想要逃开她的禁锢,可是他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好不可怜。 “染郎,染郎——”乌棠望着睡的正熟的君染,不由地轻笑一声,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儿。 君染是娇养出来的贵公子,自小保养的极好,称得上是肤若凝脂,加上这几年的健身颇有成效,皮肤紧致滑嫩有弹性。 “阿染,莫装睡了,快些起来。”乌棠的指尖划过君染的面庞,轮廓分明的俊颜微微泛起了粉,更衬得他魅惑无比,又乖巧非常。 乌棠轻轻唤他,诱骗道:“阿染,再不醒来,我可就走了。” 君染整个人动弹不得,他好像是被梦魇住了。 <
> “阿染今日怎的不肯理我?”乌棠看着君染一动不动,兀自叹了一口气。乌棠埋头在君染颈间轻嗅,君染身上有股淡淡地馨香味儿,好似百花凝露之潋滟,又如空谷芳菲之淡雅,不由使人身心俱醉。 君染听到乌棠的话,想要开口解释,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地眉头微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君染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只觉得自己面上滚烫的厉害,心脏怦怦乱跳,险些失了心神,下腹更是一阵紧热。 “坏阿染,你不要我,我可真走了。”君染想留住乌棠,可是他软了身子,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间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感传至腹部传来,君染忍不住蜷缩起脚指头,努力让自己克制一些,才不至于在乌棠面前失态。 君染气愤极了,眼里不禁泛起泪珠,他究竟是怎么了?!君染不自觉呼吸粗重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乌棠的名字,似是十分焦急迫切,随着一阵湿濡,君染猛然睁开了眼! 君染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上大汗淋漓,胸膛一起一伏,像是做了十分可怖的梦。良久,君染平复了下心情,缓了缓,稍稍恢复了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君染欲下床喝口凉茶,掀开被褥,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忽然面红耳赤,好不丢人。 君染扭捏地褪下亵裤,撇过头不肯再多看一眼。 君染换过亵裤,重新躺在床上,他算了算时间,还有四个月,他和乌棠就可以做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自乌棠即位,陆陆续续发布了几项新政。迁原云中府台柳莘为朔方节度使,迁原凉州刺史祁晟为河西节度使,擢升江岳为凉州刺史。 早朝,乌棠把黄河水利修建和农田灌渠事宜提上日程,广招天下治水能士治理黄河水患。又命工部尚徐良全权负责水利修筑一事。 工部下辖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四司,经营兴造之物众多,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咸经度之。除此之外,屯田政令,虞衡山泽,川渎陂池也皆由工部经手操办。 因谋逆一事朝廷抄了昭王,陶氏等一众人家,所收所缴皆充入国。乌棠大手一挥批了三百万两银用以修筑黄河水利,并着怀化大将军武苳一同护卫。 二月末,汝南官窑督陶官许檀进京,给新帝带了一批好东西。 “陛下,臣按照您的吩咐这两年来一直在尝试,您且看看成效。” 许檀用坛子装了一坛灰白色粉末,取了水,与砂石两相兑和,静置了一日竟然变得坚硬无比。 这就是君染所说的‘水泥’?效用果然不凡。 “陛下,您是从哪儿得知这个好东西的?”此物修筑工事可是大大助力啊,就是石灰不易得。 乌棠碰了碰硬块,瞥了一眼许檀,“许大人今日进献良方于朕,当赏。” 许檀愣了几秒钟,旋即跪下谢恩。许檀也是官场上的老泥鳅,如何不知道乌棠这是何意。不过冒领功劳这事,确实还有些羞耻。 “陛下,只是此物虽好,但是石灰粉难得。”许檀顿了顿,“若是将此物用于黄河水利建筑,定是极大助力。” 石灰石要经过高温烧制方可得到石灰粉,这期间烧制工序繁琐,就算许檀这样经验丰富的烧瓷官,也尝试了一年半载才慢慢琢磨出门道。更重要的是,铁矿石开采必须得朝廷许可,而且烧制这么庞大的石灰石,所需的煤炭,木材也同倍增加,其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并不比水利工事少。 乌棠知道许檀顾虑,也正因如此,当年她才没有急于向朝廷报备,而是让许檀私下试炼看看成效。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此物前期虽然消耗巨大,但是若是形成规模,对以后的水利,军事都是极大助力,值得一试。 朝廷设有少府监、将作监和军器监管理官府手工业作坊。其中军器监专掌军器制造的政令,同时管理熔铸铜铁器物之事。其制造军械兵器,缮造甲弩,以时纳于武,地位超然。河南道和河东道的登州、齐州、淄州、沂州等地又都是著名的冶铁重镇。 乌棠与众官商议此事,大半人反对。不过经过许檀苦口婆心据理力争,还是得到了工部的认可。徐良也觉得此物效用甚好,比黏土更适合水利工事修筑。 经过为期两个月的商讨,政事堂最终敲定批一百万银遣军器监于沂州开采石灰石,并开采煤炭作为石灰煅烧料,同时就地修筑煅烧石灰石的石灰窑。再将烧制的石灰粉成品检验无误后运往凉州以作水利修葺物料。 先帝大丧耗银颇大,新帝颁布的几项政令又花费了国大半银税,加上年初政务堆积如山,百官都忙于朝政,于是皇帝就取消了春狩。 君染一直心心念念在春
狩上约见乌棠,没想到等来等去竟是一场空。 上巳节,太君懿旨宣君染入宫伴驾。没想到宫侍并未将君染带至慈宁宫,而是去了紫宸殿。如今乌棠便宿在紫宸殿。 君染直到见到乌棠,才知道她居然假传圣旨。 “陛下。”君染规规矩矩行礼,端庄温婉,一副大家公子做派。乌棠见状并未出声,看了一眼夙和。 夙和是乌棠的贴身内侍官,总管紫宸殿大小事务。夙和低头,收到皇帝旨意,瞥了一眼君染,便带领殿中宫侍躬身退下,整个动作悄然无声。待君染一抬头,殿内就只剩下了乌棠一人。 乌棠坐于龙椅上,一直定定地瞅着君染,看的君染莫名其妙。“乌棠。” 乌棠朝他招手,依旧一言不发。君染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等她说起身,便兀自朝乌棠走去。 “乌棠,你怎么了?”君染盯着乌棠,看她面色平静,并无不妥嘛。 乌棠伸手拉住君染,示意他坐在龙座上,君染贴着乌棠坐下,凑近脸看了看乌棠,“你为何不说话?” 乌棠点了点自己的唇,君染倒是不扭捏,斜侧着身子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好了吧?” 乌棠勾起唇角,“不够,继续。” 君染哼了一声,端正坐好,忽然间又记起了上次那个梦,“你不理我,我可要走咯。” “染郎。”乌棠顺了顺君染的发,“别走。” 君染忽然转头,一个熊抱抱住了乌棠,“傻子,我不走。” 乌棠贴着君染的胸膛,额头抵在他下颌骨,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觉得分外安心。君染臂膀结实有力,箍的乌棠有些难受。 “抱我,去榻上。”乌棠下令,君染怎会不从。一臂揽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将乌棠整个人抱起来,下了台阶。君染抬起下巴,“你男人强不强?” 乌棠两手环着君染的颈,“大言不惭。”君染哼了一声,将怀里人颠了颠,乌棠将人搂得更紧了。 “你男人可比那些个弱鸡厉害多了。”这里的男子大多身娇体软,哪像他,威武强壮,孔武不凡。 “何为‘弱鸡’?” 君染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就是指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无能之辈。” “朕的凤后自然最强的。”乌棠轻轻揉了揉君染的喉结,偏生说出话又正经的不得了。君染收紧了手臂,大步朝着龙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