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可第一次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了。她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在纯美的爱情发生之前连梦境中也没有幻想过是如此美好,一切都那么令人心旷神怡身心愉悦。每次和玉宁在一起,她总是开心的翩翩起舞。
那个时候她的舞姿还稍微带那么一点肉眼可见的生涩,刚开始在张玉宁面前展示,表情也略微带着些许的羞涩与拘泥。可是看到他温柔的笑容与鼓励的目光,杨可可感到从没有过的勇敢。
如此说来,张玉宁是杨可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观众了。杨可可对跑步和体能训练当然是纯属外行了,但没有关系,有张玉宁这样的职业球员在身边,这一切有什么好发愁的呢。
张玉宁耐心的讲解跑步前的准备工作,需要对手腕和脚腕,膝盖与腰椎进行适当的预热,如同一辆车运行之前需要热车,让润滑油在发动机各个部位畅通无阻。
到跑步前适度的拉伸环节,每次都是杨可可卖弄和炫耀自己软开度的时候了。看到杨可可若无其事的下叉,然后朝天蹬,翩然自若的双手前滚翻后滚翻,每到这时候,张玉宁总会热烈的鼓起掌来,他是由衷的对眼前的姑娘表达着自己的崇敬和爱恋。
一对稚嫩的恋人当然会聊起彼此的家庭。张玉宁当然不会有什么隐瞒,在他那样的年纪,感知到什么就说什么,就他的吃穿用度和工资,都毫无保留的跟杨可可分享了。
杨可可听到了好些着名的品牌名字,在她的心里在她那样的年纪,自然对那些奢侈的生活不可能有多少印象,在她年轻的心看来,甚至觉得那样的生活谈不上什么遥远,只是感到莫名的陌生而已。可是当听到张玉宁说自己在青少年俱乐部工资的时候,她还是着实的吃惊了。
年薪二十万,放到今天也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何况在九十年代初,那几乎就是一个天数字了。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子,仅仅是因为踢球,仅仅是因为深具球星的潜质,俱乐部就舍得几乎倾家荡产的签下他,可想而知张玉宁的实力了。
杨可可想起自己的家庭,虽说是父母都是艺工作者,可是那拮据的生活和拥挤的两居室,让她瞬间明白这人世间千差万别的真实人生境遇了。
但是对年轻的恋人而言,这些现实看来隔着鸿沟的东西,并不能消解他们对彼此的热望,相反,有一种脱离尘世独处于两人心中仅有彼此的那种情感伊甸园的感觉。
两人的爱情一般都是在自然环境中酝酿而浓醇的,他们很少去什么电影院咖啡厅之类年轻人日常约会的地方。他们相处的场景一般是球场,湖边,林荫道上。
说来也很奇怪,杨可可至今回忆起那段恋情,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成熟与深沉。仿佛多年之前的初遇,如同最后的垂垂暮年的相伴一般,说不出的融洽与默契,当然属于少年情侣的热烈也是有的,不过相比而言很少。
这里面的原因杨可可一直很迷惑,直到有一天看到央视《足球之夜》对那时已是德甲顶级球员张玉宁的采访时,她才明白了那是他少年时就在异国他乡常年累月生活造成的。
张玉宁成熟得太早了,这里的成熟不是指生理的,而是心智和情商方面。在荷甲埃因霍温度过的那些岁月造就了他。那时父亲因为忙自己的生意,必须时不时的飞回国内,陪伴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因为不这样不行,学球的费用不说高昂吧,反正普通人承受起来也相当吃力了。当时俱乐部还没有签下他,还处于考察阶段。因为对于埃因霍温俱乐部而言,试水亚洲青训尤其是中国青训,有很多的顾忌。
这种顾忌并非是因为金钱,而是开了先例的影响以及俱乐部的声誉。这种欧洲百年俱乐部把名誉和口碑看得很重,说穿了他们不缺钱,不缺赞助商。凭着自己在荷甲的战绩和欧冠辉煌的历史,以及为荷兰各级国家队输送球员惊人的数量,可以轻而易举的找来投资。
甚至投资都不用找,每年赞助商合同到期,俱乐部运营经理备选的合作方名单厚厚一摞,光筛选都费时耗力,当然最后是出价高合作意愿真诚者胜出而已。
所以当时接受张玉宁跟随梯队训练以待考察并非是张玉宁的父亲花了多少钱,而是他在国内的启蒙教练刘建明与当时曼联弗格森老爵爷在中国的经纪代理人熟识,然后通过这曾关系把张玉宁的相关视频发给了老爵爷在埃因霍温的专职星探。
这弗格森老爵爷在欧洲每个国家各级联赛都有着数不清的星探,正是这些夜以继日工作的星探们为他提供了丰沛的球员储备。经过专业的评估团队并最终决定要签下并引进的青少年球员或成年队球员,一般都会先去欧洲各国低级别联赛练级。
练级自然是游戏用语,大抵的意思就是磨练,成长的意思。一般什么比利时瑞典瑞士之类的国内联赛,算是欧洲二流或三流联赛,在那种地方,个人能力出众,诸如身体,速度,或者兼而有之,都有机会大放光彩。
因为在北欧那些高福利国家,工作与生活泾渭分明,体育运动没有掺杂更多的商业元素从而显得更加纯粹一些。球员心无旁骛的比赛,没有太多灯红酒绿的诱惑,而观众们也是单纯兴趣所致,球队表现好固然开心,即便是输球也是一片欢声笑语从不见愁云惨淡的样子。
当然因为去试训,张玉宁的父亲需要承担的费用对他所拥有的财富而言,不说一碟小菜吧,至少不会带来太多的困扰,关键是陪伴太耗费时间,每天接送后勤保障。倒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感情淡漠,实在是因为国内的事太忙了,好多重要决策交给别人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