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立即从罗汉床上起身,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衣裙,规矩站好,福身行礼。
自从大婚后,她将近小半个月没见过翊王了。
今日他怎么突然过来了,还来得这样的早,眼下不过半下午光景,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呢。
很快她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儿个是十五。
按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翊王都要留宿在她这个王妃的院里。
翊王抬抬手,示意她起身。
今日沈幼安高挽了发髻,发间插了两支玉钗,身上穿了件松霜色比甲,虽然简约,但胜在清新风雅。
长久以来萦绕在心头的幼女形象总算是不见了。
之后察觉到沈幼安这里的室内布局发生了些变化,便左右打量了一圈,“数日不见,你这里倒是大变样,可是住得不习惯?”
“翊王府一切都好,妾身很习惯。”沈幼安扶着翊王坐上罗汉床。“只是妾身有些附庸风雅的小爱好,便让下面的人稍微布置了下。”
翊王眉头跳了跳。
她就差没将房顶掀了,这叫稍微布置?
等秋月和秋菊端来茶和点心,沈幼安倒了杯送到翊王跟前,“王爷尝尝妾身这里的茶点。”
翊王下意识想拒绝。
他从不碰这些,在他的概念里,这些甜腻的点心是女人孩子吃的。
看着沈幼安那张诚挚的小脸,他执起筷子尝了尝。
罢了,给她个面子。
味道不似他想象中的甜腻,反而绵软丝滑,入口即化。
吃完再喝上一口茶,分外熨帖。
翊王这还是头一次觉得点心好吃,但也仅吃了两块便不再用了。
沈幼安让人将点心撤下,亲自拧了帕子为翊王净手。
翊王被伺候得很舒服,靠在软垫上,看着室内的陈设问,“你想如何布置?”
沈幼安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见翊王脸色无虞,又得寸进尺了一分,“古人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妾身想在窗外栽些竹子。”
最终她还是觉得种竹子好。
她记得里曾说:有竹百竿,有香一炉,有千卷,有茶一壶,如是足矣。
一旁伺候的秋月和秋菊听得心惊肉跳,王妃刚进府不到一月就大刀阔斧的整改院子,如今还要提条件,万一惹怒了王爷可如何是好。
沈幼安却是不怕的。
她改造扶云院有七八日了,翊王早就得了消息,若是不允,开工那日就打发人来制止了。
但允许和放任还是有区别的。
如今沈幼安就想知道翊王的底线在哪里。
毕竟翊王是她东家,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要和这位大老板打交道。
她不想得罪老板,也不想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