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没听说,最近学校后山又不安生啦。”
武俊婷的这句话是陈述句,不容辩驳,你只管听着就行。
食堂里人来人往,我们几个把两张桌子拼成一张,已经吃走两批人。
“这个我最清楚,”张珊珊说到这儿有意定住,留神观察我们的反应。
然而我们没反应,大家伙儿还是各吃各的。
……
“没人想听吗?徐昊,你想不想听?”
“想,”徐昊反应神速,强行咽下嘴里的饭,“赶快说,大家都在这儿翘首以盼呢。”
张珊珊不够满意:“夏雨你呢?”
夏雨把冰红茶放到她面前:“说之前您先喝口饮料润润喉。”
她这才志得意满:“跟求你们似的。”
关于学校后山,各个版本的传说不胜枚举,自始至终也没个统一的说法。最近不知哪个无聊的家伙又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拿出来翻着新的说,搞得人心惶惶。
然而你必须承认,在少年的世界里,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永远要比学习来劲儿的多。
提及这档子略带神秘和恐怖感的事儿,我的童年回忆中有两处阴影至今挥之不去。
其一是西游记里满肚子都是眼睛的多目怪。当时家里刚花大价钱,在城里买了一台牡丹牌的电视机。从灰白到彩色的进步,让人无论看什么都特清晰。妖怪把肚子亮出来的时候,还附带金光闪闪的特效,着实让我寒毛直竖,恶心到不行。以后每年暑假看到蜘蛛精这段儿,我都要用手把眼睛遮住,只留细细的一条缝,心里还犯嘀咕,要是用手去抠,它们会眨眼吗?
其二是一部叫做魔方大厦的动画片,吐槽点多到无以复加。首先画风诡异,里面的人物造型像祭祀用的纸人。背景音乐惊悚,你不看画面还以为是聊斋。故事情节更恐怖,阴森的棺材和断手断脚的病人比比皆是。我不是危言耸听,晚上不想睡觉的人,这部动画片你值得拥有。
张珊珊的故事铺垫好漫长,有这时间,红军恐怕已经会师瑞金。我很无奈:“珊珊呐,时间不等人啊,物理作业还没做呢。”
“别捣乱,待会儿借你抄。”她显然不愿把这个故事太监。
这是部分女人的通病,话匣子一旦打开,想收住难上加难。倘若你这种节骨眼儿上扫了她的兴,她能把这事儿上升到人格尊严的层面对你进行批判,我哪里还敢回嘴。
目前值得庆幸的是夏雨还没患上这种病,但是谁又知道呢,我看她这会儿正听得津津有味。
“乱葬岗啊,知道什么是乱葬岗吗?知道为什么把学校建它旁边吗?”
又是疑问句,我们争相附和:“为什么?”
“因为阴气重啊!需要童男的阳气镇压!”。
……
“哦,”我们不约而同的把这个字的声音拉的很长,让它有了音调上的起伏。
我趁热打铁:“那么,咱们走吧?”
刚站起身,飞哥瞪着眼呲着牙的说:“我靠,我说最近脖子后面总是凉飕飕,难不成阳气外泄,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我让他冷静:“眼看十一月中旬,你热飕飕才不正常。”
“就是,”武俊婷也发声,“鬼又不瞎,干嘛为难自己。”
导游和老师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其实存在共通性。
他们都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对不同的人说相同的话,而且结局大多都落得吃力不讨好。等行程结束,大多数游客都会认为自己的腰包被导游算计。等终于毕业,大多数学生都会把当初老师的恨铁不成钢曲解为尖酸刻薄。
本着‘不影响继续教学,还要对前半学期归纳总结’的主旨,期中考试的成绩周二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速度惊人,老师们都不休息的吗?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各个科目的卷子被课代表挨个发下来,过程煎熬,特别是在你没有期待的时候。
我各个单科的成绩都惨不忍睹,总成绩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差,竟然排在十九名,相比入学成绩二十名还有进步。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
很意外,我的腿算是保住了。
晚上跟老妈邀功的时候,她却阴沉着脸:“徐昊多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