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糕点,一碗面条,便是还了?王爷当初被静安公主送去军营,吃了好些苦头,可一听说夫人重病,王爷不顾军规,不眠不休赶回洛城,就为见夫人一面,属下还记得,王爷回军营后,被将军当众打了八十军棍,却是一声不吭。”
王韵雅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抖了抖,当年她被老夫人关在别院,并不知道他曾回来过,她与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他竟还会想回来看她?
“但凡夫人送给王爷的东西,王爷都视若珍宝收着,这几年,长安城里多少姑娘想嫁王爷,王爷总各种推脱了,可那日太子在陛下跟前再提及王爷婚事,只因有夫人您,王爷却是应允了,夫人毕竟是太子府过来的,陪嫁下人里又有多少太子府的人,王爷都不曾避忌,王爷这般的真心,不仅是想要夫人过府做个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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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长安,江陵的冬天暖和许多,晋王从外头回来,头上盔帽摘下,脸上还沾着少许的血迹,许太守已弓着身跑了上前,欲接过晋王手中盔帽,说着:“王爷英武,第一次与暴民交战,就叫他们丢盔弃甲。”
眼神都懒得给个,陆晋良径自穿过许太守身侧,将头盔交至副将手中,此番是与暴民第一次交战,说是暴民,其实大多是江陵驻地的正规军,训练有素。
许太守倒不觉尴尬,一路尾随着晋王进屋:“这群暴民不知天高地厚,搅扰王爷过年心情,实在该死。”
才说完,已有两位水蛇腰的女子凑了上来,脂粉味扑鼻,直接被陆晋良推开,一脸厌弃:“滚出去。”
“或是江陵的姑娘不大合王爷口味,属下这就派人去长安接来美人。”许太守赶紧说着,晋王到江陵也有几日了,自己美玉美酒美人,一样不少的伺候,偏这位王爷都瞧不上眼。
“许大人有空琢磨本王心思,倒不如多想想如何安抚暴民。”
“是是是。”许太守连连点头。
“那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想。”陆晋良冷眼看着他。
“啊?”愣了会,许太守赶紧应者:“下官这就去想。”说着,人已经出去。却正巧碰见下人端着面条要进去,不免发了脾气:“王爷什么人,怎能吃面条,还不快去备下好酒好菜。”
有下人在太守耳边小声回着:“是朱副将吩咐的,听说,人是从长安来的。”
许太守这才注意到跟前的女子,肤如凝脂,貌若天仙,难怪自己费心张罗的美人都入不了王爷的眼,如此,他自然不敢拦着。
房中,陆晋良正看着军报,待面条放置桌案上,便听见声音:“王爷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熟悉的声音,叫陆晋良讶异,猛一抬头,眼前眉眼弯弯双眸翦水的女子,不是王韵然是谁。
“你怎么到这来了?”陆晋良起身,将王韵然拉至跟前,蹙眉说着:“可知江陵有□□,你独自过来,很是危险。”
“有孙吉和板栗跟着,再者,我也不经过八岭山。”王韵然看着陆晋良,不过十来日不见,她竟不知,自己会这样想着他,她有许多话想说,一路上,她反复琢磨着,如今见着了人,终只是将桌上的糕点端到陆晋良面前:“王爷尝尝,我借了太守府的厨房做的。”
同样的梅花糕,这回的看相倒是好了许多,入嘴,楞了会儿,才道:“能吃了。”
王韵然抿唇笑了笑:“我练了许久的,王府后院的梅花都要教我摘光了。”说完,又递来筷子:“还有面条,我也觉着不错。”
“有这么夸自己的?”说着,却是很快将面条吃完,待碗见底,才神色认真问着:“到底是为何到江陵来,京中有事?”
王韵然点头:“我是过来讨债的,王爷除夕夜里留我一人在府上,上元节时可得陪我。”
陆晋良看着眼前的女子,见她半点不似开玩笑,眼中盛满狡黠,与当年无二,竟有些错觉,好似看见三年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