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
“都是死了几条命的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曹烈道:
“新军虽士气尚佳,但仓促之间操练,又缺衣缺甲,便是结阵,也恐难抵挡鞑子精兵冲击。”
听闻此言,曹变蛟也是陷入沉默。
曹烈所说不假,清军列阵野战时,重甲死兵在前,轻甲弓兵随后,还有精锐骑兵策应。
而那些充当死兵的鞑子,个个有七八年的厮杀经验,又身披三层重甲。
若面对面厮杀,怕是十来个新军青壮也不是对手。
至于鞑子那些精骑,战力更是不必说。
人马皆披甲,配双马甚至三马,专寻明军战阵纰漏处冲锋。
如今观新军所结枪阵,莫说抵挡鞑子精骑冲锋,便是几轮骑射下来,也要溃散。
史大奔站得离二人近些,听曹烈议论新军不堪一战,心下也是不服。
他大步走过来,先朝曹变蛟抱拳行礼,接着转头对曹烈说道:
“曹将军此言差矣。我新军儿郎虽操练时日尚短,却士气高昂,个个有报国之决心。鞑子虽强,我新军亦不惧。且这枪阵之威,曹把总方才也已瞧见,绝非不堪一击。”
曹烈闻言也不答话,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史大奔还以为曹烈是轻视自己,顿时面目赤红,怒不可遏。但碍于曹变蛟面子,一直隐忍着。
曹变蛟见状还想当和事佬,望着史大奔笑道:
“史千户所言有理,新军之士气,确为难得。假以时日,定能与鞑子一较高下”
“哼!”
史大奔冷哼一声,朝曹变蛟抱了抱拳,头也不回地朝队内青壮走去。
这时,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的曹烈却开口了,他语气冰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史千户可是不信吗?”
“什么!”
史大奔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听曹烈如此说,登时火冒三丈,冲到曹烈面前,暴喝道:
“你这厮,竟如此辱我仁字营将士!若不是看在曹总兵面子,今日定与你斗上一斗!”
仁字营军士听见动静,也是探头向这边观望。
史大奔跟随周遇吉久在内地剿匪,并不知晓清军精兵之强。
而流贼都是乌合之众,临阵时只知乱哄哄地傻冲,并不结阵,面对官军总是一哄而散。
按照他以往与流贼作战的经验,如今新军所练枪阵,千余青壮,便可击溃万余流贼。
因此,他还以为曹烈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曹变蛟见事情闹大,还想开口劝和,不料却被曹烈以眼神阻止。
曹烈冷冷地看着史大奔,道:
“如此,标下带人与史千户麾下军士较量一番如何?”
曹烈也是个忠义之人,怎会无故挑衅同袍。
都说骄兵必败,士气好,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他见这些青壮如此年轻,若就这样仓促上阵,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还不如由他们这些百战老卒杀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引起重视,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