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令众人一惊,顿时引来一阵骚动,除了赤娘,其余人皆是朝着身后退去一大步,眼中也多出一抹忌惮神色。
四周群敌环饲,原本垂危的白戍在此时俯视众人,颇有一副君临天下的强大威压,可赤娘却是面露不屑,对面前白戍轻轻摇头:
“自知无力回天,又何必回光返照,你啊你,如此再做挣扎又是为何?”
她的语气复杂,有无奈,有不解,有轻蔑与感慨,也有鄙夷和嗔怪,但白戍并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向天空,看着那被血染透的殷红雾霭汇聚天际,经久不散,连同那轮明月也被映照得赤红。
据说,被这月光所映照之人,都会显得十分狰狞,即便是行将就木之人,也不例外。
想到这,白戍轻笑一声:
“此生逍遥随心先,迟暮故归卧榻前。明知岚殷非昔月,只愿逢佳人相见。”
畅然空中言语不过三十字,但气度磅礴,令众人闻之色变,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白戍有为的一生:
我此生逍遥随心,自可定夺善恶,云游四方,亦见过世间冷暖。如今,我虽要身死,但我并无后悔之意,因为我在有限的生命中,我感受到足够的情义,也体会到无力与关怀,还有一份并不算美好的爱情。
经历这些,我便已是心有释然,自当迟暮归乡,为自己生命的结束,带来一个适合的结局。
“诸位,我白戍,并不是被你们得手而伤,是我早已厌倦了,那些生杀予夺,那些俗世烟火,我已见过,纵然死去,方可无悔。”
白戍双拳紧握,面露释然,言语依旧铿锵有力:
“而现在,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见证,见证我白戍,孑然一身的来,再孑然一身的离开!”
说完,只见白戍仰头长笑,在众人的注视下,赤娘身影化作一片光弧,掠过他的身体,下一秒,血液四溅,白戍的身体跪倒在地,身首异处。
“终于……死了吗?”
沉寂过后,众人看着倒地的尸首,不断窃窃私语,过了好一会儿,他们这才确定眼前的家伙已经彻底死去,这才露出得逞的表情。
“太好了!他终于死了!”
众人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他们庆贺着白戍的死,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赤娘已经离开此地。
此刻,赤娘游行于山谷窄道,她怀抱着白戍的脑袋,面色阴晴不定:
“醒醒,白戍,你骗过了所有人,可唯独骗不了我,现在,你仍还有一息未尚,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即便身死都无法放下?”
怀中,那颗脑袋眼眸微动,过了好些时间,这才呜咽发出阵阵含糊的声音:
“未来,我的徒弟……会来此地……改变……完成我未竟之事。”
“那你的徒弟是谁?”
赤娘自然是明白白戍的夙愿,她双手抓起脑袋,与白戍四目相对,焦急问道:
“他叫……宁砚,不……不过……”
白戍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随着呼吸停滞变得模糊,直到最后,就连赤娘也难以分辨。
“时候……还,还未到,我的计划……还未……未被他接触,还需……等……等待……”
断断续续说完这话,白戍眸色便沉了下去,他的呼吸停滞,再也没有醒过来……
现世,一家咖啡厅内,宁砚正身穿围裙,静候客人上门。
“嗯?”
突然,他突然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悸,让他打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下雨了吗?”
他打了个寒颤,看向眼前门外的景象,心中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