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早早便在正房里等着了。
她换了身家常的天青色细棉衣裙,正坐在绣墩上绣着一件团花纹样的香囊,见李持盈两人进来,头也没抬地回道:“都坐吧。”
秦氏很少有这样过分冷淡的时候。
李持盈愣了愣,有些摸不清楚秦氏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依言坐到了秦氏身旁的绣墩上。
秦氏抬头看了眼李钰,见他还没坐下
,又冷着嗓音补了一句。
“钰儿,你也坐。”
李钰没动,同样冷着声音回道:“天色已晚,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还要回前院去练武。”
“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自个儿长大了,翅膀硬了,如今连我这个母亲的话也不听了!”
秦氏砰地一下将手里的撑子扣在桌案上,眉毛倒着竖起来。
李钰嘲弄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但,他那副神情明显是觉得秦氏说了句废话。
秦氏向来不敢对李钰发火,便是今日在气头上也同样如此。
她很快就将矛头转向了李持盈,冷笑道:“亏得我今日在太妃娘娘面前大着胆子去劝你,你却根本没听,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这句话属实说得过分了些,听得李钰和守在门前的金缕都脸色微变。
可李持盈恍若没听到一般,仍旧笑得风淡云轻。
“该说的说了,该骂的也骂了,母亲可冷静下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伤我的心?”
秦氏眼圈倏地红了,抬手直指向李持盈眼睛的指尖颤得厉害。
李持盈无所谓地摊开手。
“母亲若是觉得今日我没听从你的劝导,是忤逆了您,那您便这样以为吧。”
在秦氏
逐渐变得不可思议的眸光里,李持盈站起了身:“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盲目听从您的教导了。”
“您教会我的那些,只会带给我无穷无尽的痛苦。”
说完,李持盈便扬长而去,丝毫不顾正房里已经开始掩面痛哭的秦氏。
李钰瞥了眼正用帕子不停擦拭着眼角的秦氏,丝毫不曾犹豫,转身便喊着李持盈的名字追了出去。
“阿盈!”
李持盈正快步往后罩房走着,就听到李钰喘着粗气从身后狂奔着追过来,当即有些发愣。
“大哥,你——”
李持盈停住脚步转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落入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雪松香气的怀抱。
李持盈的身子瞬间僵成了块木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李钰将李持盈紧紧拥在怀里,左手按在她泛着馨香的发丝间,轻轻将人扣在肩头。
“阿盈,别怕……”
李钰不停用手抚着李持盈的后背,向来冷硬的语调此刻竟温柔得仿佛能沁出水般。
李持盈整个人都被李钰圈在怀里,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快速却有力的心跳。
她僵硬地抬起头,嘴唇颤了颤,想要说些什么缓解此刻有些过分死寂的气氛,却直直撞上了李钰那双黑沉沉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