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昭仪小心翼翼:“都定罪了,便是有罪吧?”
“商鞅被五马分尸,比干遭剖心而死,彭越剁成肉泥,”柳卿姝细数着,长叹一声,“谁是谁非,有罪与否,孰能说清呢?”
曹昭仪于昭仪张昭仪,包括楚瑛,在场之人都因她这话心惊肉跳了起来。
柳妃以忠臣良将枉死为例,这是暗指宦官江留一案有冤情?数百年前的旧史说说也就罢了,可江留一案,是由当今皇上定夺的,怎能议论?
皇上怎能有错?
这再聊下去,该不会更大逆不道吧。张昭仪的屁股坐不住了,左右看看,想找机会起身离开。
柳卿姝笑道:“我随便说说而已,各位妹妹不会当真吧。”
于昭仪附和着笑了笑。
“咱们也就是聊聊字画,聊聊春猎。”
再次说到春猎,柳卿姝才不紧不慢道:“再过十日,皇上启程九明山春猎,各位昭仪婕妤妹妹们随行同去。”
闻言,众人面上一喜,楚瑛最是高兴:“真的吗?我也能去?”
宫中日复一日实在乏闷至极,若能出宫参与春猎,叫人比过年还要高兴。
“能去。”柳卿姝伸手到楚瑛发间,给她松动的珠钗拨正,“皇上说了,前两年国事繁忙,今年得空一些,就带大伙儿出去透透风。”
-
到九明山山脚下的第一夜,行宫中灯火通明。
宽广的宴殿中,皇后坐在沈霄身侧,嫣然道:“柳妃出自将门,必然精通骑射了。”
柳卿姝深知皇后出言必有妖。
嫔妃原不必参与狩猎,呆在行宫便可,骑射与她无关,猎场又是涉险之地。
她情愿安安稳稳呆在行宫内,免得给皇后胡来的机会。
“嫔妾的母亲只教导嫔妾琴棋画,骑射是万万不让嫔妾碰的。”
皇后端庄道:“我听闻有一奇女子名为荀灌,便是出身将门。十二岁率军突围,英勇飒爽,叫人好生钦佩。可惜了,柳妃终究不是荀灌。”
柳卿姝嫣然一笑。
“嫔妾也曾听闻有一王后名为妇好,多次征战沙场战功赫赫,辛巳卜,登妇好三千,登旅万,呼伐羌……大夏若得此王后,必定一统四方。”
同是将门女,柳卿姝不能同荀灌相提并论。
可同是君王妻子,当今皇后曹晴,也远远比不上妇好。
皇后脸色微沉:“乱世才有妇好,如今在圣上治理下国泰民安,用不着妇人从军。”
“皇后说的是,乱世出英雄豪杰。恰如宛城沦陷,粮草殆尽,才有荀灌突围求援,大夏不会有此境地。”柳卿姝莞尔,“何况,论女中豪杰,大夏亦有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足以万民称颂。”
如此一来,皇后的脸色不大好看了。
她原本要给柳卿姝难堪,岂料反被怼得无话可说。
沈霄认同道:“柳妃此言甚是。”
皇姐若是在此,也未定认为柳妃说的极好,大快人心。
坐在角落席位上的楚瑛挪了挪身子,凑到辛薇耳边说:“柳妃姐姐和皇后居然聊得很投机?”
楚瑛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看她俩一句接一句很能聊。
辛薇点点头:“是挺投机。”
投机的火药味十足。
如今的柳卿姝可不好欺负了,她看清曹家大势已去,皇后有名无名,无需忍让,自是不愿让皇后言语上便宜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