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两个字,汇聚了世上最美好的温情。
而她的母亲……
叶姜咬了咬下唇,她心底划过丝丝隐痛。
叶姜特意走远些,直到听不见屋内的悲切,站到道观庵堂堂外一颗桃树下才停下脚步。
隆冬时节的天水城,桃枝泛着隐隐生机。这里,比边陲掖城要温暖的多。
叶姜伸手拂过一枝干涩却柔软的桃枝,眸底水雾淡淡。
月眉弯弯,眸光温柔。那是叶姜的记忆深处,母亲姜氏的样子。
只是姜氏走得早,后来才有了继母卢氏。
卢氏,叶姜紧紧抿着唇瓣——
卢氏的到来,才有了自己上一世悲剧的开始。
道观清净,香火气息缭绕。
叶姜在树下呆了许久,直到庵堂的师父派人来告知,她才歇下回房。
回房后,叶姜和衣而眠,听着夜下屋檐雪水滴落的声音渐渐入眠。
晨起时,已经日上三竿。叶姜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即便醒来多时,也没有下床走动。只是抬着忽闪忽闪地大眼睛望着房顶,心底空空落落。
直到路子陌敲门,说他母亲白氏要见她。叶姜这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
一进门,叶姜便对着白氏拜了拜。
“老夫人!安好!”叶姜拜倒之后,心口丝丝痛感。
这一拜,不仅是她初见长辈的礼仪,她心底是替死去的路子阡拜的。
路子阡救过自己,却将忠骨留在了边城。再也回不来了,而他的母亲盼了八年。
“好孩子,起来吧!”白氏满眼水光,显然昨夜悲切许久:“你就是阿姜?姜者,美人也!人如其名,果真甚美!只是你这额头,怎么还带着这军营的护额呢!”
叶姜一身素服,头发轻轻绾着,额头带着一条湛青色的护额。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老夫人,过奖了!”叶姜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熟络地拉过白氏羸弱的手:“沙场上着了风,总是要带着护额,头才会觉得舒服些。”
其实,路子陌也问过叶姜同样的问题。
那护额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入流。
何况还是沙场上的东西,沾了血色杀戮的。
既然回来了,也该扔掉。
可叶姜只是笑一下,却从来没有拿下来。
“她就喜欢扮男人!”路子陌岔开话题,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静静听着她们话家常,偶尔插上两句话。
午后,三人用过饭之后,路子陌便扶着白氏,送她去歇下了。
而叶姜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等路子陌出来,叶姜才站起身。
自打昨天肖三出现过一次,后面再也没见人来惊扰他们。想来是路府上下都在忙着他们的大喜事,顾不上路子陌。
必定,路子陌离开八年了。
“阡陌!”叶姜神色郑重,指了指山下的天水城:“咱们也该去会会你的十三叔了!昨天肖三说今儿可是他们儿女联姻的大日子!”
路子陌看着叶姜一脸挑事的神情,夸张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得去……送送喜气!”
“走!”叶姜脚下生风,好久没有抽人,她真的有些手痒。
“怎么路家的事,她比我还急?”路子陌懒洋洋地跟在叶姜后头。心里嘀咕:
他带个叶姜回来,总感觉路家就要鸡飞狗跳了:“阿姜,你慢点走!”
两人出了庵堂,大概一个时辰就走到了天水城的闹市区。
今日的天水城,较以往更加热闹些,街道两旁不少三五成群的百姓议论纷纷。议论的内容无非是今日天水城里的大事——
卢路两家儿女结亲。
“听说这个卢家,出身本不高。”
“高不高有什么要紧的!人家家里却出了个侯府夫人,全家都是得道升天!”
“侯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