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又和陆煜捷客套寒暄几句,互相交代了下各自在宫中任职之处和“联系方式”,这才道了别。
陆煜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告诉小泥他丞相之子的身份,只简单说了下正任职礼部,是个闲差、进宫机会还多,待日后在宫内见面也方便。
没想到出宫一趟竟有幸认识了陆煜捷这个达官贵人,小泥心里高兴,进医馆看病时嘴里还哼着小曲,半点瞧不出有病的样子。
老郎中号了号脉,事实是,她果真也没病。
“这位姑娘……”
没错,去看病时小泥特意换了身女装——她的表象虽勉强能糊弄人,可既为女儿身,内里到底跟太监不同,郎中一号脉自然能见分晓。
“你这身子,无恙啊。”
无恙?小泥可不信,药是她眼睁睁看着公主殿下亲自喂自己吃下的。解不解的了姑且先不论,上来就说无恙的,岂不就是庸医?
小泥懒得跟他废话,付过诊金直接去了下一家。
却不想,结果还是一样的。不止如此,那白发须眉的老中医红光满面,许是见小泥长得娇俏心里喜欢,居然还笑眯眯加上了一句。
“小姑娘身体好的很,放心吧。”
到了第三家,小泥特意找了个门面大,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却不想答案千篇一律,还是说她身体倍儿棒,啥毛病没有。
小泥终于忍不住顶了句:“大夫,您可看仔细了?我可是前不久才被人喂了颗毒药下肚,怎么可能没事?”
“中毒?”
这位大夫相较于前面两个年纪稍微轻了些,闻言蹙眉,重又将手指按会了小泥脉上。
这次诊得时间有点长,正当小泥以为兴许“有救”时,耳边再次传来郎中疑惑的问话声:“姑娘,你确定被人下了毒?”
“确定啊。”
小泥点头如捣蒜,长公主指尖淡淡的馨香到如今她还记忆犹新,怎么可能错的了?
“那姑娘可知道,药里都有哪些成份?”
废话嘛不是,我要知道,不早告诉你了?还用巴巴等着被问?再说了,咱俩到底谁是大夫?药里有哪些成份这种事,难道不该由你来告诉我吗?
小泥没说话,鼓着腮帮子瞪了郎中一眼。
郎中理亏,被瞪了也不敢说什么,又卯足劲号了会儿却实在一无所获,才面有愧色,道一句:“实在抱歉,在下才疏学浅,怕是……无法为姑娘解忧了。”
小泥闷闷不乐走出医馆,心想完了!原想着即便解不了毒,好歹也能有个应对之策暂时舒缓一下,谁知道宫外郎中各个都是废柴,竟连她中没中毒都诊不出来。
传言长公主已逝的母妃进宫前曾师从药王谷的“赛华佗”,医术高明甚至胜过太医院的诸多太医,长公主自小跟随母亲,耳濡目染之下,用药之术亦是不能小觑。
这颗毒药莫不是她用皇宫内的稀有药材亲自配就,民间那些个孤陋寡闻的郎中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以才诊不出来吧?
如此看来,当今唯有公主殿下才能解毒,自己的小命可是要牢牢被她攥在掌心了。
小泥心灰意冷,换回出宫时穿过的服装,垂头丧气往回走。途中路过个卖冰糖葫芦的商贩,干脆掏出钱袋买了两根,一手抓着一个往嘴里塞。
“反正小命都要不保了,还不吃好喝好多善待自己一些?”
她嘟嘟囔囔,嘴里又不停,三两下就把糖葫芦吃了个精光。吃完不过瘾,大眼睛四下里扫视,稍许,好奇定格在了不远处正被群半大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商贩上。
走上前细瞄,竟是个捏糖人的。
“我要只老虎……”
“那就给我捏个戏台子上演的武松,专门打老虎……”
孩子们手拿铜板叽叽喳喳叫唤着,好不欢畅。
小泥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个想法来。长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多少都要给自己亲弟弟几分薄面吧?如果,自己得了皇上喜欢和信任,说不定,还能“怂恿”皇上去帮自己讨要解药也不一定呢?
而皇上年仅十二,说到底就是个半大小子,和眼前的孩子们没啥大的区别,喜欢好吃的、好玩又新奇的东西。再说,他自小在深宫长大,民间这些趣味性十足的小东西必定都没见过,如果自己买些回去,搞不好就能讨他欢心呢?!
想到此处,小泥立马兴奋起来,掏出钱袋买了糖人,又在街上溜达着淘换了些陀螺、草蚱蜢之类,这才去铁匠铺取来令牌,颠颠回宫去了。
回去等了约莫一柱香时间,她的换班时间才到。
刚一进大殿门,耳边就传来声不悦轻斥:“茶烫成这样,叫朕如何入口?”
服侍的奴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回了句:“回禀陛下,刚才那盅您觉得凉,奴才这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