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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中案

渡过泯江,方恂和许翎竹沿云岁山一路南下。二人都未再发觉有人跟踪,但谨慎起见,他们依然尽量选择人烟稀少的小路行走。然而走到淞时郡,许翎竹却住了脚。 “我要去城里睡一晚。”许翎竹说,不容反驳,“我要洗热水澡。” 方恂微顿:“好。” 在客栈安睡一夜,许翎竹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拉上方恂,准备去隔壁水云斋吃早饭,忽见门外长街上,经过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松开方恂的袖子,一个迈步跨到门外,对着那人的背影唤道:“月清兄——!” 前面那人顿住脚步,回过头,见到光影下的二人,笑着轻摇了摇头:“竟在这里遇见了你们。” 正是林月清。 “你怎么会在淞时郡?”许翎竹抬手,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你也是路过这里吗?” “原本是给郡尉送信,然而遇上些麻烦事,就耽搁了。”林月清笑着道,“你们呢?” “我们正去往竹醉山庄,为宋副庄主贺寿——但,现在要去吃早饭。”许翎竹好奇地眨眨眼,“有什么麻烦事?我们能帮上忙吗?”又转头瞪了方恂一眼,“离九月十八还有数日,你可不能用赶路做借口。” 不过,这次方恂倒没有反对,微蹙着眉,也问林月清道:“遇到何事?” 林月清却沉吟稍许,才轻声一叹:“罢了,吃过早饭,你们随我来吧。我苦思三日,未得其解,或许,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 ———————————— 几日前,林月清到达淞时郡,正遇郡城内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这年头死个人,本不是什么大事,然而这人死状极惨,身上中了数十刀,竟是血尽而亡。 死者并非良民,平日里为非作恶,突然惨死,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司理推官见此,欲将此事化小,不了了之,随意指派了一个掾吏去查。然而搜查那人家中物件时,却发现了他与郡城参军录事私交的信件。掾吏不敢擅作主张,将信件尽数呈给了司理推官,司理推官又呈给了郡丞。 郡丞看过信件,发觉死者与王录事确然有所勾结。死者劫掠乡里,百姓求诉无门,全因王录事帮他疏通关系,他则时常向王录事孝敬银两,二人可说是狼狈为奸。但最近几封信件,二人却争执不断,似是死者掌握到王录事某个把柄,意欲勒索一大笔银子,王录事却不肯松口,又打算约死者见面商谈。 莫不是,商谈不欢而散,王录事杀人灭口? 然而郡丞未等细查,就突然接到消息,说王录事在家中服毒自尽了。 这王录事,亦是郡尉的小舅子,王录事死讯传出,不仅惊动了郡尉,郡守也很快得知了此事,一个小案子,竟一夜间闹得满城皆知。 林月清恰巧在此时到了郡尉府,正遇见郡守同郡尉争执不下的一幕。郡守和郡尉一人主政事,一人掌驻军,二人互不隶属,此刻也是互不相让。林月清是江湖人,南青剑派也素具声名,二人便一致同意,将此事交由林月清彻查。 “哈哈哈,”许翎竹听完林月清讲述,笑得乐不可支,“这就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你查出什么线索了?” “你就不要挖苦我了。”林月清愁眉苦脸道,“极有可能,就是王录事一时冲动,杀人灭口,又没有拿回那死者手中的证据,恐事情败露,所以畏罪自尽。但是郡尉却不肯信,非要看到证据,才同意将王录事定罪。” “找不到证据吗?”许翎竹蹙眉问,“既是服毒身亡,总有买进毒药的凭据,就算他亲自制毒,或者暗中与人交易,也总该留下痕迹吧?” “理应如此,但事情已过去几日,我没能找到。”林月清愁眉不展,“我先带你们去王录事府中,那边一切都保持着原样,或许你们能发现更多线索。” ———————————— 王家正在办丧事,白幡飘荡,哀声不绝。林月清三人先鞠了三个躬,又上了香祭拜,这才由王夫人带领,去往府中正房——也是王录事毒发身亡之处。 正房房门大开,房内窗扉紧闭,未灯烛,纵是午日炎炎,仍似有几分冷意幽幽飘散。王录事的尸首早已安放在棺椁中,但下了毒的酒杯酒盏都仍留在房内。林月清已来过此间多次,却始终一无所获,他叹了一声道:“王录事尸首我已查验过了,也请了可靠的仵作,他确实是毒发身亡。你们还要再去看一眼吗?” “这倒不用,看这壶中残酒,确实有剧毒。”许翎竹蹲在矮桌旁,小心地捏起桌上的青玉酒壶。杯盏中的酒已经干了,但壶中还剩下一些,映着亮处看去,反射着若有若无的粼光。许翎竹端详了一阵,放下酒壶,又扎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入内室,方恂却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这时,才淡淡问道:“这间房门,一直开

着?” 林月清颔首道:“是,据下人说,房门从早晨开了一日,但他们怕打扰王录事,没有一人敢走进屋子。直到傍晚,管家有要事禀报,几次求见,都未见王录事应声,这才私自闯入,发现了已经毒发身亡的王录事尸首。” 方恂听着,眉心微微蹙了起来:“酒杯和酒壶,都验出了毒?” “是。”林月清点头,“可是有不妥之处?” 方恂却未答,安静思忖片刻,抬眼看向里间:“你找到什么了?” “别说,还真叫我找到了一件东西。”许翎竹从内室转出,手中拎着一把竹骨扇,“这扇子,是王录事的?”目色含着深意,“放在柜子底下,却——没有落灰。” 林月清一怔,连忙小心地接过竹扇,许翎竹继续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两处疑点。”向方恂看了一眼,“其一,决意自尽之人,应当不愿被旁人干扰,王录事却大开房门,实在反常。其二,他若服毒自尽,只在杯中下毒即可,将毒药放进酒壶中,不仅多此一举,更会稀释药性。因此我觉得,王录事并非自尽,此案恐怕另有真凶——是不是?”最后三个字,她是对着方恂说的。 “嗯。”方恂轻轻一点头,许翎竹所言,也正是他的怀疑。 林月清看着那竹扇,沉思了片刻:“此事确有蹊跷,这把竹扇的主人,会是凶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翎竹撇撇嘴,向门外走去,“不如去问一问王夫人。” 王夫人却凝眉打量了许久,最后迟疑着道:“似是,肖先生之物。他是亡夫一位朋友,因亡夫喜好收集名家字帖,二人才得缘相识。他十分好竹,平日里常随身携带竹扇,在亡夫……过世前日,还曾来拜访,在府上留宿了一夜,次日清晨方才离开……” “多谢夫人。”许翎竹看着林月清与方恂,眼中光芒微闪,“那我们就去见一见这位肖先生,如何?” ———————————— 肖先生居所,在城郊一处幽静的竹林中。 修竹千根,森森玉立,深处竹篱竹屋清雅别致,一个青衣墨发的公子正在院中晾晒衣物,听见林中声响,转过身来。 “阁下可是肖先生?”林月清行礼道。 “正是。”肖先生疑惑地拱手还礼,“不知几位是……” “打扰了,我们此番前来,是有几件事情,需向您确认。”林月清恭敬道。 “好。”肖先生依旧疑惑未明,但他极有涵养,已让开了身子,“三位请。” 林月清三人进了屋,肖先生沏了一壶清茶,落座后,林月清拿出那把竹骨折扇:“肖先生可识得此物?” 肖先生敛袖接过,端详一番:“阁下是从何处拾得?这竹扇,我已寻找数日,想着是丢失在某处了,如今失而复得,实在多谢。”已起身向林月清微鞠了一躬。 “肖先生,”许翎竹坐在另一侧,出声询问道,“四日前的清晨,您在何处?” 肖先生怔了怔,了然一笑:“原来是为此事。” 他重新落座,目光却坦然:“不错,王录事事发前夜,我在他府上留宿,他买了几幅名家墨宝,邀我一同欣赏。不过次日清晨,我就离开了,王录事亲自送我出门,并无任何异状。没料想他当晚便身罹不幸,我也深感遗憾。” 许翎竹静了静:“肖先生当日,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任何蛛丝马迹,还都请您告知。” 肖先生细想片刻,轻轻摇头:“我毕竟是客人,在主人家中四下打量,实在失礼。但当晚,我与王录事相谈甚欢,他决然不像……预谋自裁之人。” 林月清将肖先生所述一一记下,又问道:“您去王录事府上的前一日晚,去了何处?” “前一晚?”肖先生回忆道,“就在此处,作画习字。” 林月清微顿:“只有您一人吗?” 肖先生闻言,目光却沉了下来:“阁下此言何意?” “肖先生何以如此紧张?”许翎竹在另一头笑着道。 “这位姑娘,王录事是我的朋友,我怎会加害于他?”肖先生语气染了冷意。 许翎竹轻轻一笑,目色深邃:“先生清雅出尘,王录事却和宵小之辈勾结,为害乡民,先生为何会与他成为朋友呢?” 肖先生冷冷道:“姑娘既认为肖某是尘外之人,便该明白,肖某交友,亦不会遵循俗世规则。王录事为官如何,肖某不知,但其画造诣,却丝毫不亚于肖某。” “如此,是在下唐突了。”许翎竹倒不以为意,抬手向肖先生揖了一礼。 肖先生目光微动,但最终只转眼,看向林月清:“我确实只有一人

,除去满屋字画,无人可为我作证。你们相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再无更多线索提供给三位了。” 此言,已是逐客之意。 三人没有公,不便搜查,林月清只得起身拱手道:“肖先生,今日多有打扰。这竹扇,暂时不能交还给您,还请您多多包涵。” 肖先生也起身一揖,话音依旧冷淡:“无妨,三位,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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