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旖旎的种种。
浮动的暗香,晃动的珠帘。
还有裴容那双克制又隐含情欲的眼……
点点滴滴,俱在眼前浮现。
正厅内,宴微霜轻诧:“你是说皇叔和宴时锦他们……昨夜离席私会?”
宴时锦心头的躁动终似冰窖里升腾起的烛火一样。
微弱,一息即灭。
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和裴容之间的那些事,目前绝不能叫外人知晓。
先不说裴容不会认下和她的那档子事。
就算是她和裴容的事被别人亲眼瞧见,板上钉钉了,以宴铭宴微霜两兄妹的秉性。
他们非但不会顺水推舟地让她嫁给裴容,反而将以此为把柄,把她随意打发了去。
届时,她的一切算盘可都落空了!
一刹那,脑海中涌出千头万绪,就在宴时锦为此事想破脑袋时,只听得宴微霜一声轻笑:“孟统领,你这是太看得起宴时锦呢,还是太把裴容看轻?”
“裴容此人,莫说是本宫,就连皇兄对他都知之甚少,难以看透和拉拢,你以为这些年来皇家就单单看着他裴容在边关坐大,没派过眼线去?”
镶金边的浮云海棠花团扇轻轻摇晃,宴微霜眼里浮起一抹轻蔑,“他那边啊,就是铁桶一块,不好女色,生人勿进,更何谈对方是宴时锦那个空有美貌的废物公主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有很深的积怨,他裴容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她,听说昨夜宴时锦很是求了一番裴容,才得了一顶步辇回了栖梧宫呢。”
瞬间,宴时锦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落回了原地。
她倒是忘了,宴微霜这般最爱背地里搅弄风云的伪善者,往往有着绝对的自信心。
自诩对局势和人心看得通透,把所有人当棋子一般玩得团团转。
上一世宴微霜也确实是赢了。
可惜如今的她,并非是前世那个蠢货。
现下她反倒很感谢宴微霜的自负,和对她的看轻,才叫她逃过这要命的猜疑……
孟林:“也是,长公主说得有理。”
宴时锦给迎春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高声道:“四公主到——”
屋内顿时噤声。
宴时锦特地又等了会,才慢悠悠地由迎春推进去。
“长姐来了?怪我,贪睡了些,这才来晚了,叫皇姐好等。”
宴微霜仔细看了宴时锦的脸色。
见其仍如平时那般娇憨,神情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无事,倒是我这当姐姐的疏忽了,不仅昨儿没好好看着你,今辰又不知道你伤了腿脚,还在这等你过来。”
“阿锦可怨我?”
眼前宴微霜还是以前那副温柔长姐的模样,为了表示体贴,还想拉过宴时锦的手以示抚慰。
宴时锦反应迟钝地躲开,嘴上“哎呀”了一声。
她将手翻过来,露出上面的擦伤痕迹,“长姐,疼……时锦想着你来了,就没来得及换药包扎。”
“不过长姐你来就来了,怎的还带着孟统领?”
“看来皇兄是当真极看重长姐,连这贴身统领都能派来相护,不过左右都在这宫中走动,如此是否有些大题小做了?”
宴时锦假装不知新帝要撮合她和孟林。
故意装作一副不懂世事的样子。
好更叫宴微霜放松警惕。
果然,宴微霜脸上笑容更盛,倒是替孟林说项起来:“好阿锦,孟统领除了是想一起来探望你的病情之外,更是想为昨夜的一桩事来跟你讲清楚的。”
宴时锦思忖了片刻,微一扬唇,“是那婢子的事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种事可不值一提,我昨夜也就是瞧她哭得可怜,才赏了个物什罢了。”
“时锦的安危才是大事呢,昨夜分明是那安庆郡主推的我,之后又扣走我婢子,不叫人送我回去,当真是可恶至极!长姐你可要替我出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