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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4

“乌棠……”君染受不了乌棠这般挑拨,巨大的刺激后直接瘫靠在软榻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滑稽感。小君染已经偃旗息鼓,乌棠迅速替君染系好衣带,又给他披了一层薄毯欲盖弥彰。 “阿棠,”君染拢了拢身上的薄毯,眯着眼睛望着乌棠的背影,有气无力地唤她,“过来。” 乌棠含了浓茶正在漱口,事毕,取了帕子抹了抹唇。听到君染懒洋洋地呼唤,乌棠转身上榻,凑近君染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染郎,喜欢么?” 君染想起方才的一阵战栗,小君染又有抬头之势,不由地拢紧双腿,面上被红晕取代,“乌棠……你变了。” “那就是喜欢了?”乌棠含住君染的唇瓣,君染闷闷地嗯了一声,舒坦地闭着眼仰头供她肆意攫取,享受着事后的温存。 …… 马车四平八稳地驶向宫门,待回到紫宸殿时已经是未时,乌棠陪着君染用过饭食又小憩了一番。申时乌棠去了前殿理政,尚衣局奉命来为君染量制冬衣。 “公子,奴听陛下吩咐说要拿私的三匹蜀锦为您做冬装呢。”青竹正为君染束发,言语中透着笑意,“那蜀锦可是稀罕物,陛下对您可是真真上了心的。” 君染徉怒:“好你个青竹,竟敢消遣起我来了。”今日因为乌棠荒唐行事,害得他下马时在众人面前出丑,如此行径算哪门子的上心? 道貌岸然的罪魁祸首事后拿蜀锦作补偿,倒给自己立了个好名声。哼,别以为她拿礼物就能收买人心了。 “公子,青竹不敢了。”青竹给君染簪上玉,赶忙讨饶,“尚衣直长正在外头候着呢。” “叫他们进来吧。”君染瞥了一眼青竹,也没计较他转移话题。提到蜀锦,君染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锦是多彩织花的高级丝织物,其中蜀锦、云锦最负盛名。 蜀锦多用染色的熟丝线起彩,经纬起花,彩条添花,结合图样与纹饰织成。纹饰多种多样,其中数团花纹锦、赤狮凤纹最为常见,除此之外还有龟甲、莲花、对禽、对兽、斗羊、翔凤、游鳞等图案。由此织成的蜀锦绚丽多彩、精美绝伦,又因其制作工艺繁琐,故而量少质高,十分珍贵。 丝织品的主要原料源自蚕丝,蚕丝需求增大定然会带动养蚕业兴起。当植桑、养蚕和丝织品生产逐步实现规模化生产,并细化专业分工,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时,其创造的商业价值和劳动岗位不可估量。 君染想到这也顾不得其他了,麻溜地让人量了尺寸就急急去前殿寻乌棠。 “乌——”君染刚出了声,意识到不妥赶紧改口,“陛下。”他平日在如何对乌棠大呼小叫,也不能当着朝臣的面直呼其名,否则又要被言官弹劾,扣上一个‘藐视君威’的大不敬之罪。 乌棠正与左羽林军大将军汤娪和左龙武卫大将军曹笀在紫宸殿前殿议事,看到君染风风火火的身影,不禁皱了皱眉,“过来。” 曹笀曾在宫变时奉命保护君染安危,深知皇帝对凤后的喜爱,当即恭敬问安,“拜见凤后。”汤娪也紧随其后。 “曹将军,汤将军。”君染颔首示意,瞪了一眼乌棠,旋即坐在乌棠身侧听她们继续议事。 汤娪和曹笀都是乌棠心腹,又有从龙之功,深得乌棠重用。曹笀从东宫卫率升为龙武卫大将军,掌管着南衙十六卫中实力最为强悍的龙武卫;汤娪本是乌棠的私兵首领,后被擢升为左羽林军大将军,负责北衙六军护卫皇帝安危的职责。二人被乌棠分别安置在南北衙禁军中,牢牢把控着十二万中央禁军。 鉴于禁军军纪松弛、兵骄将惰、老弱混杂等弊端,这三年间,乌棠大力整顿禁军,对中央禁军进行了严厉的改革。首先严整军纪,淘汰老弱病残,之后又在全国挑选身强力壮、作战勇猛的士兵补充中央禁军,不断加强军事训练,提高中央禁军的战斗力。 在整顿军卫的同时,还培养了一批指挥作战的官兵,其中以新科武状元霍昉为首的武进士如高兖、卫芸之流迅速崛起,但因其缺少实战经验,多是纸上谈兵,与以君幽为首的实战丰富的老官兵各成一派,矛盾日渐凸显。今日汤娪与曹莽就是为此事而来。 君染坐在一侧默默听着三人的谈话,禁军改革诸事他也有所耳闻。 乌棠这么大刀阔斧地剔除了禁军中众多世家子弟,从各州府挑选勇士补充空缺名额,又间接性地削弱世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可打压世家并非一日之功,自从乌棠登基,各世家都安安分分忙着明哲保身,乌棠捉不到他们把柄也无可奈何。 乌棠打压氏族,连带太君父族也受冷落。萧臻乃当朝太傅,其子萧衍却并未入宫而是直接被萧臻说和给高兖,还请乌棠赐婚,以此来表明萧氏立场。就连君家,凤后的父族,乌棠也并没有过多优待。

君染望着御案上的奏折发呆,乌棠三人的谈话他半句也没听进去,甚至都没注意到汤娪和曹笀悄然告退。直到乌棠凑过来吻他,君染才回过神来,“呜——她们都走了?” “想什么呢?”乌棠看君染耷拉着眼皮,手抚上君染的眉眼,“可是累了?” “不累,”君染摇头,“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君染起身,把桌上的折子整理了一番堆在御案一侧,取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十分认真。乌棠望着专注做事的君染,眼睛溢出一丝笑来。 “乌棠,你过来看。”君染停了笔,转过头看着乌棠要笑不笑地望着自己,“你那是什么表情?!” 乌棠起身,贴着君染立在一处,望向桌上的纸张,“这是何物?”纸上密密麻麻的图,尽是君染关于丝织业『养殖-加工-销售』生产销售一体化的粗略设想。 “我讲给你听。”君染换了一支朱笔,指着纸上的图一一给乌棠讲解。 …… “乌棠,你觉得怎么样?”君染放下朱笔,看着自己描绘的蓝图,越看越觉得计划可行。 “江南一带的雨水充沛,更适宜养蚕种桑,不如咱们先在江南试试水?”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其实也只是提供了一个点子和思路,具体要怎么做,确实还得看实操。不过这些暂时没法全面推动实施,不如先在地方上试验一番,若是成果显著,再逐步向全国推广。 不管是种桑养蚕,还是缫丝织布,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手工劳动,这不就创造了劳动岗位了么,既解决了教管所众人的谋生问题,还能推动丝织业和商品经济的大力发展。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乌棠望着御案上黑红相见的纸张,震惊之余又罕见地沉默下来。 “君染。” “嗯?”君染侧头看了一眼乌棠,她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这又是怎么了?乌棠压制住心底的异样,闷声道:“就按你说的做。” “对了,咱们在京城里也设一个布坊,让教管所那些善于丝织之人谋生,怎么样?”君染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注意到乌棠的神色,“还有,我说要安排大夫给他们检查治病的,你看……” 乌棠心底憋着一股气,“阿染,你列个章程,吩咐下面人去做就行了。” 君染不由地腹诽,“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个甩手掌柜了么?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就都让我放手一搏啊。” 乌棠静静地看着君染,“阿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哼!你也不听听言官和民间是怎么议论我的,说什么祸国殃民,为祸苍生……”乌棠刚要开口,君染就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忽然记起来之前他也给乌棠寄过这样的信,“不说这个,我之前给你写信,就是做水泥的那个法子,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说话呀。”君染哼哼了一声,“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乌棠:“……” 乌棠的呼吸喷洒在君染的大掌上,温热的气息划过手背,挠得君染有些意动。乌棠抬眼扫了扫君染,又垂眸看了眼覆在唇上的手。 君染抿着唇偏过头,后知后觉松了手。 “阿染问心无愧,怎么会在意他人构陷之言。”乌棠一手牵着君染的手,一手扭正君染的脸,“何况,有朕在,别人无权置喙。” “那回信呢?你甚至都不肯对我道一声谢!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在乌棠越渐明显的笑意中,君染住了嘴。乌棠一向得寸进尺,这下还不知道要如何臊他。 君染逃离似的避开乌棠炽烈的视线,复又光明正大地与她对视,反正他没错,干嘛怕她! “原来染郎对朕早就情根深种。”乌棠贴着君染,轻轻环住他的腰,偏头吻住君染的喉结,“染郎,大恩不言谢,朕以身相报如何?” 君染低头回吻她,“那得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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