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罗让对于自己重生为穷鬼单身父亲,带着两个小拖油瓶的现状,算是初步纠结完毕,在觉得自己已经把浴缸里那点点水坐热之后,无奈的起身穿上迟依然白色的旧t恤和洗白的牛仔裤,那高腰的款式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嘴里嘀嘀咕咕的,迟依然跑进卧室,打开大衣柜子,踮着脚从衣柜最顶端放着的好几年前的旧衣服堆里,扒出一件折的很好的迷彩服来,那是迟依然爸爸年轻时参军回来送给儿子的。
迟依然抱着衣服坐到床上,觉得心里闷闷的,把迷彩服摊开,挖挖胸口的口袋,里面是一张折的很小的存单,迟依然打开来看看,整整五万块,迟依然默默的把存单放到钱包里,然后把迷彩服放好,放在了衣柜的最里面。
走进厨房,迟依然打了点水放在煤气灶上烧,自己坐在凳子上盯着,脑袋里想着那张存单子。迟依然老爸年轻那会穷的叮当响,娶了个媳妇就揭不开锅了,正好赶上人家招兵,就去参了军,一年后才知道自己当了爹,参军四年开开心心的回家,才知道儿子早产,老婆坟头草都长得半人高了。迟依然老爹为此在短短的一辈子中都觉得愧疚,一直没再娶媳妇。
迟依然八岁那年,他老爹为了多赚点钱就跟人去了大城市里打工,把迟依然托给他奶奶照顾。迟依然十二岁那年,村里打工的人都回来了,迟依然的老爹却没回来,一同出去的村长儿子对着迟依然奶奶说:“小然他爹在工地上出了事,这是五万块,小然以后念用。”五万块啊,当时是多大的一笔钱,可是再多的钱也换不回迟依然他爹一条命。迟依然奶奶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赶走了所有想来刮油水的亲戚,把那存单子一点点的折好,放到这件迷彩服里,对迟依然说:“这是你爹的命啊,小然你要好好收着。”
迟依然念念的好,考到了一所市里的好高中,三年寒窗,却在高考前听到奶奶去世的消息。迟依然的生活一下子黑暗了,为了消愁,迟依然逃了自修课去喝酒,酒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招待所里,旁边还睡着个女人。当时的迟依然什么也不懂,吓的就跑,可是一个月后,那个女的却找上迟依然,她说她怀孕了。
“我呸!”迟依然使劲的扭自己大腿,觉得原主那个蠢啊。现在过了四年了,再怎么回想也不能知道原主有没有和那女的真的发生关系,但是迟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原主不让那女人把孩子打掉,明明那个女人只是来要钱的而已,怎么就这么的把自己一辈子给毁了呢。
灶上的水烧开了,迟依然从碗柜里拿出奶粉开始给小儿子泡奶,看着手边见底的奶粉罐子,迟依然嘲讽的笑。其实原主所谓的结婚不过只是去婚纱店拍了几张照而已,根本没有领结婚证,那个女人所谓的离婚,根本只是想把迟依然的钱搜刮光而已。而这两个孩子,估计根本也不是迟依然的吧。要知道迟依然结婚以后根本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只有那个女人生日那次被灌醉了,结果一个月以后被告知又怀上了。
“唉!”迟依然叹气,把放了早点的锅子拿出来,又盛了两碗粥。迟依然进房间把大的孩子叫醒洗脸,把小的抱在怀里喂奶。
迟依然上辈子还是罗让的时候,虽然不喜欢小孩子,由于赋闲在家,两个舅舅家的孩子到都是他在照顾,现在也能顾得过来,更何况原主是个爱孩子的。
迟楠很快打理好自己,乖乖的坐着喝粥,不吵不闹。迟依然夹了一个油角到他碗里,迟楠就转头朝他笑笑,然后开心的吃起来。迟依然默默的叹口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迟楠不过四岁就能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真的不容易。
“楠楠,等会儿吃完早饭我带你去隔壁杨奶奶家,你要乖点啊!”
“嗯,爸爸我很乖的。”
“嗯。”
迟依然不知道要和这孩子说什么,不出声,开始吃早饭。原主虽然放弃了高考,却还是喜欢读,这两年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附近那所有名的大学借,迟依然庆幸现在借只要去图馆拿张借证写上名字登记一下就可以,不用像以后要用电脑扫描学生证,麻烦。
草草喝完粥,进房间把钱包和上次借的放到一破背包里,迟依然又洗了两奶瓶子,分别放好奶粉后,就牵着两小的去了隔壁。
“小迟啊,又去图馆啊!”杨阿姨笑着给开了门,顺手接过迟依然手里的小不点。
“是的,杨阿姨我打算去参加成人高考,以后有了凭好多赚些钱。”迟依然摸摸抓着自己的迟楠的脑袋,笑着说。
“小迟啊,你是个好的,可惜啊!”杨阿姨看看迟楠惋惜的说。
“那杨阿姨,楠楠和涵涵就请你多照顾了。”迟依然朝杨阿姨点点头,走时又对迟楠说:“要乖点啊!”
“哦,爸爸。”迟楠乖乖的点头。
迟依然低着头,按着脑子里的路走,越来越多的二十来岁小青年从他身边晃过,穿着背心和花裤衩,大大的凉拖,迟依然坚定了参加成人高考的心。
零五年,就业压力还没有那么大,高考竞争同样不大,上辈子的迟依然懒散,却还是考了个本二,这辈子努力抓抓,再差总能拿张大专的毕业证。
“哎呦!”低头思考的迟依然没有看见对面跑来抱着一堆东西的男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不起啊,我没看见。”男生一边捡东西一边道歉。
“没事。”迟依然抬头看看,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李宁的,立刻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
“等一下。”
“有事?”找麻烦?
“你是去图馆吗?”
“?”
“at?”
“厕所。”
“哦。”男孩蹲着,一手揉揉脑袋,“之前都在图馆里见过你,我想如果你要去图馆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拿一点,一路我都掉了五次了。”
抱起一大堆彩纸,迟依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同学,你等等我啊。”
“唉,同学你叫什么啊?哪个系的啊?大几的啊?”
“有事?”迟依然一脸面瘫,转过头语气毫无起伏的问。
“啊?那个,我叫秦苏,大一,外语系的。”秦苏小同学闪着大眼看着依旧一脸面瘫的人,他真的很好奇啊,这个人每个礼拜天都会出现在图馆,一待好像就是一天,但是在学校的其他地方却从没见过他。
“哦。”
“啊?”
“图馆到了。”迟依然把手里的大堆彩纸放到秦苏怀里,“我去厕所了,永远不见。”
“啊?”秦苏呆呆的看着飞跑向厕所的人,永远不见?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