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山今天早上是一秒钟之内从床上跳起来的。
他人一向很懒,就算是高中时候宿舍里震耳欲聋的早起铃声,也完全无法影响他婴儿般的睡眠,曾有无视起床铃一觉睡到上午第二节课被全校通报批评的经历。
但今天,他定的早八的闹钟还没响,就奇迹般自己先醒了,而且非常精神地一脚踹开被子坐了起来。
宿舍里有人被他的动静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哇靠……你干嘛?做噩梦了?”
许寒山习惯裸睡,也就在宿舍里的时候顾忌舍友,所以套了个裤衩。他坐在乱糟糟的被窝里,看了眼对面的墙,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衩,然后又看了眼墙,然后又看了眼自己的裤衩。
他默念着一连串的“卧槽卧槽卧槽”,忽然手长脚长地抓着被子从上铺跳下来,顺手把被子捂在身前,激动地跑到刘振的床位前一把拉下他蒙在脑袋上的被子。
刘振半梦半醒地抬头,就听许寒山跟中邪了一样喊道:“卧槽卧槽我亲嘴儿了卧槽!”
刘振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许寒山:“我亲嘴儿了我亲嘴儿了哈哈哈哈哈!”
他“吧嗒”一口亲在了刘振的脸上,风一样又刮到了别的舍友的床前。
刘振瞪大了眼睛,彻底醒了,恶心地搓自己的脸。
“大哥你有病!?”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之内,所有的舍友都被许寒山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挨个儿“吧唧”亲了一口。他有个舍友前段时间刚做完一个小型手术剃的光头,这家伙直接没皮没脸地亲在了人家光头顶上。
清晨的室内接二连三地响起了中气十足的咒骂。
许寒山拍了拍光头室友的脑袋顶,心满意足道:“嘿嘿,我亲嘴儿了!”
光头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脑袋上,“你做梦亲嘴儿了吧!滚!没穿衣服离老子远点!”
许寒山浑不在意地把被子按在了腰上挡住了下半身道:“你就谢谢我吧,我特意围了东西,不然你更恶心。”
光头脸色都绿了,“滚滚滚滚滚!”
他利索地应了一声“好嘞这就滚”,然后反手把被子扔回床上,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往卫生间走。
他其实今早并没有课要上,但他今天太开心了,浑身精力没地方发泄,索性干干净净地收拾好自己,搭配好了衣服、抹了护肤品,甚至还抓了抓头发。出门之后他就随机挑了一堂课进去旁听,甚至举手回答了好几个问题,全教室都又困又无语地对他侧目而视。
许寒山完全不在乎,他一边转笔一边美滋滋地回忆自己昨晚的梦,每回忆一遍就得无声地傻笑一遍。
嘿嘿,喜欢,甜甜的。
他默默品味了一下心头的荡漾,企图等这股味道淡去。但是过了几秒钟,他——
嘿嘿,还是好甜。
他并不是随机选择的蹭课教室,他大概知道江如鸣今天早上在这儿有课。要换成一般的人,梦里梦见这样的事情,第二天起来多少都得有点别扭,不敢见人家。
但许寒山不一样,他心潮荡漾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起身去见他想见的人,一秒钟都不会耽搁。
他扶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来,赶在江如鸣和何燕然走远之前冲到门口,甚至还有空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嗨!”
他跳下台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哈欠都被他吓回去了的江如鸣。
“早啊!”
江如鸣哈欠憋得眼睛都泛水光,呆呆地咽了回去,看着许寒山。
“早、早啊。”
何燕然也记得他,有点意外地也打了个招呼,“哦!嗨。”
许寒山问:“你们刚上完课吗?”
他拽了拽自己肩上的包带,热切地看着江如鸣。
江如鸣如实回答道:“哦,是啊。”
她跟何燕然慢慢散着步往前走,许寒山跟她们俩都认识,所以很自然地也顺路一起并排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