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风是女子,本来点一位女兵跟随最为妥当,皇帝却点了战功几乎没有的游牧卿。
莫聆风面南而揖,谢过皇帝天恩,
指向提着包袱进来的游牧卿:「这位就是,小游,你随我去御史台。」
游牧卿点头应声。
傅严看一眼包袱:「按理,御史台狱是不许带东西进去的,但莫将军是女子,狱中多有不便,带进去也无妨,只是得查视一番。」
他扭头看向内侍:「将军是女子,多有不便,就由中贵人来查吧。」
莫聆风点头:「辛苦中贵人。」
那内侍连忙上前,从游牧卿手里接过包袱,转到屏风后面去解开。
屏风是绢制,上面绘着几丛竹子,内侍身影映在屏风上,虽然模糊,却能看清其动作。
邬瑾蹙眉。
内侍虽然净身,仍然是男子,屏风上又有留影,包袱中必定有贴身衣物,查看起来,终究令人难堪。
他背过身去:「傅中丞,非礼勿视,我们去屋外等候为好。」
傅严本意是要盯紧此处,无奈晚霞正盛,屏风上剪影越发清晰,若是邬瑾不出声,他还能当做不知道,可邬瑾一说,他就不得不随之往外走。
游牧卿与下人也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内侍和莫聆风两人。
内侍检视衣物,凡是有夹层处,都仔细摩挲,其中有几件贴身衣物缝制较厚,内侍越发细致,几乎是一寸寸摸索过去,以防夹带。
莫聆风冷眼相待。
明着检视,暗中搜查,他们试图在她随身之物中,找到莫家十州之财的蛛丝马迹。
傅严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都已经是皇帝伸出来的一个傀儡。
足足过了四刻钟,内侍才重新叠整衣物,打好包袱,从屏风后出来,等傅严一行进来后,便道:「傅中丞,包袱里只是寻常衣物。」
游牧卿从内侍手中拿过包袱,站到莫聆风身后。
莫聆风神色冷淡:「傅中丞,能走了吗?」
傅严摇头:「莫将军这副金项圈,也请解下来,交给我查看。」
莫聆风的目光在瞬间阴鸷:「首饰并不违制吧。」
傅严答道:「因金虏惯用金器,此次呈上的物证也是一件金器,还请将军将金项圈交给我——」
莫聆风打断他,语气厌烦:「这金项圈是我兄长为我打的,自小戴着,甚少离身,与金虏何干!照你这般说法,天底下女子都不能戴金饰了!」
傅严分毫不让:「有关无关,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断定,莫将军若是清白,交给我又何妨,还是莫将军心如明镜,知道莫节度使在金项圈中藏有机密?」
莫聆风声色冷到可怖:「你懂个屁!」
「得罪了。」傅严上前一步,抬手要伸向莫聆风胸前。
邬瑾一个箭步,笔直立在他们二人之间,静视傅严:「傅中丞,不可非礼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