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没有要一分钱的彩礼,也没有给双方的家长添任何麻烦。
她只是和新郎用二人自己存的钱买了一套几十平的小房子,然后又一起出钱购买了家具,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正式开始了人生的第二阶段。
接下来的日子中他们依然会一起奋斗,直到购买更好的家具,直到住上更大的房子。
这是我认为爱情最好的样子,它像是一杆稳定的天平,永远不会倾塌。
到底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发现,婚姻的目的是给爱情一个结果,而不是给某一方找一个依靠?
“小园姐,小园姐!!”
小刘那晴朗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看向她,回过神来微笑一下:“怎么了?”
“你电话响啦!”小刘跟我说道,“响半天了都!”
我低头看了看那个号码,片刻之后脸上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
“我失陪一下。”
我拿起电话,走出了宴会厅,四下张望了一会,找到了安全通道,看到四下无人才走了进去,沉重无比的接起了电话。
“喂。”
“周盼娣!!”她刺耳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让我眉头紧蹙。
“妈,我现在叫章小园。”
“你还知道你狗日的姓周?!”她在电话中大叫着,“为啥子不接我电话?!昨天为啥子不接我电话?!”
“在忙。”我说。
“忙?忙你仙人哟!说你笨你也不笨,你窝屎都晓得挣噻。”她痛骂一句,“人人都羡慕老周家儿女双全,可他们不晓得你个死娃儿,连二十万都不得给哦。”
呵,儿女双全。
我所在的村子里,生了儿子的人都期盼着养儿防老,只有生了女儿的人才盼儿女双全。
何其讽刺? “妈,我不懂。”我冷冷地说道,“成材结婚我可以给他包个大红包,可咋子要我出二十万?”
“你有钱噻!”她大叫一声,“你比成材能挣,你是娃儿他姐姐噻,亲弟弟结婚嗦,你给他出钱买套房子,咋子了?”
“我不明白你为啥子可以把这件事当做理所应当。”我冷笑一声,“我挣的钱是我的,和他有啥子关系?你们从小给了他最好的衣食住行、也给了他比我更多的教育,他理应能够自己赚钱了,更何况我这几年给家里已经不少了。”
“成材还没得找到合适的工作噻!哈麻皮……”她的语气更加尖利了,“你急啥子?跟亲弟弟还算账嗦?”
“妈,我实话说了,我买了辆车方便我上下班,在加上平时租房子和给你们汇款,我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你瓜娃子嗦?”她再次提高了音量,“你那个破车子啥子时候买得不行?非得要成材结婚的时候买嗦?”
“妈,讲点道理。”我说,“是我先决定买车,他后决定结婚的。”
“你娃讲啥子?!”
我皱着眉头将电话拿到远处,试图让自己的耳朵清净一些。
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我倒背如流。
我是她和老汉儿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本来只带我一个人很轻松,可是他们却要如此辛苦的带两个人,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累。
在她的描述中,若不是她如此悉心的照顾我,我绝不可能考上成都交通大学,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可我清楚地记得,在我初中毕业时,哭着嚎着想要上高中。
她没有同意。
她让我外出打工,给那倒数第一的弟弟挣学费。
我还听到她和老汉商量要在我十七岁那年把我嫁掉,换八万块钱的彩礼,送成材去市里读。
若不是来村里支教的老师给我拿了学费,让我读了高中,我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山村里,三十岁的年纪有着十几岁的孩子,每天的工作重心就是如何照顾好一头猪和五只鸡。
从小八岁的我要照顾小我三岁的妹妹,每天要坚持喂鸡,洗尿布。
没过几年我十岁又要照顾刚刚出生的弟弟,没错,小我十岁的弟弟,那时候我每天除了上学根本没有一点属于我的私人时间,比起女儿我更像是他们找来的免费劳动力,还会觉着我不能出力做农活时而对我大骂。
我刚刚十一岁,老师就说我患上了抑郁,那时的我就像是一个机械,什么都不懂的做一些他们吩咐我做的事,是我的老师给了我光明,给了我希望。
她叫夏百合,是我的一道光,她和我说:要坚强,要努力,你的学习成绩很好,一定要走出去,我相信你可以的因为我当年的处境和你一样,就是我坚持下来所以才来当了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