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拔脚就跑,倒是唬了杨预一跳,看那背影,直接朝着校场而去,这又是要闹哪样?他赶紧站起身,追了上去。
“脚撑开,趾抓地,下盘才会稳,手抖个什么劲?某又不是那蕃虏,没见过血吧,上得几次阵就好了,可要是想活下来,就得多练练,莫要怕,越是怕,越是死得快,敌人的箭矢,专盯胆小的。”
五十人的阵,列阵之时,一共分为八列,队正一人居前,第二列三人为执旗手,第三列到第七列为战兵,每列从七人开始,依次递增,第四列八人,第五列九人,第六列十人,第七列十一人。
这七列一共为9人,最后一列只站一人,队副,手执陌刀,执行军法。
此时,队正张无价就是在训练站于第七列的那十一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新募,也是这支队伍中最弱的一环,他不得不多倾注一点心血。
否则这些人,万一临敌怯阵,不是造成阵型崩坏,而是会先死于队副的陌刀之下。
他的声音不算高,却自带着一种威势,那是三十余年从军,见阵无数所铸成,铁血之气!
“咱们是战锋队,左右俱是同袍,后头是中军大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踏破敌阵,踩着他们的尸骨,提着他们的首级,活下来。”
张无价眼睛的余光瞥到一个身影,心中有些腻味,一边说一边背着手,走向相反的方向。
“张折冲,张戍副。”刘稷见他装作听不见,打算走远,又大喊了一声:“张无价!”
张无价的官职全称是:游击将军、守左威卫同谷郡夏集府折冲都尉员外置同正员、乾坑戍副、上柱国赐紫金鱼袋!
对方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就在一百人的战阵之前,刘稷步履平稳地走到他的身边,看都没看那双眼睛,侧过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老子是不是抢了你婆娘?这般不受待见,军中没有教你吗,见了上官该当如何?”
张无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怒火不可自抑地升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还不曾有所动作,身后被人拉了一下。
“戍主恕罪,他耳背,没听清楚。”许光景拉着他后退一步,小声提醒道:“犯什么混,激得他动了军法,死也白死。”
张无价强压下火气,圆睁着双眼,冲着刘稷一抱拳:“见过戍主,请吩咐。”
刘稷斜着眼睛,嘴里一声冷哼:“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你家小娘子,可还好?”
此话一出,许光景不禁张口结舌,手上一松,一个身影猛地向前窜出,快如闪电。
“欺人太甚,某杀了你!”
声到人到,就连早有准备的刘稷都面色一变,拳风几乎擦着脸过去,刮得面上生疼。
人家动真火了!
“老张!莫要动手。”
反应慢了一步的许光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合身将张无价的腰一把抱住,后者犹自狂怒不已,张牙舞爪,嘴里骂骂咧咧。
事情麻烦了,杨预说的竟然是真的,自己居然干出了强抢民女的勾当,真是操蛋。
动静闹得这么大,不光他手下这一百多人都看了过来,就连别的队、营,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形,杨预赶到的时候,一直在后悔,怎么就多了句嘴,这小子不还是以前那个枭五郎吗?
“五郎,军中禁私斗,有什么事,私下里再说,闹大了,段虞侯那里须不好交待,就是封司马,也会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