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雪化了,天气渐渐回暖,又到大地回春的时节。一连下了几个月的大雨,雨水灌满了河道,积满了屋檐。因为下雨,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
南山的桃花应该又开了,而我也已经十七岁。
雨停的第三天楚牧修来找我,说连天大雨,庸州河道被冲破,洪水泛滥成灾。陛下下旨命他随太傅大人赴庸州维修新河道,防灾治洪。为百姓做事,我自然不能拦他。只是感叹去年边境闹旱灾,今年庸州又闹洪灾,天灾人祸使天越变得不太平。
他走的那天我到城楼下送他,他骑在马上,身后是一群兵马,意气风发,威风凛凛!
他冲身后挥手,然后下马走过来。
我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几个字,“一路保重。”
他喜欢顺我的长发:“以后这分别的时候多的是,若是回回这样皱眉,我走得便不安心。”
“嗯!”我朝他笑,我能给他的不过一份心安。
以前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自在逍遥。现在多了我,他就多了一份记挂,有时候我有些矛盾,我想成为他的记挂却又不想他的记挂。
送走他以后,我转身要回府,却望见那站在高楼上的皇后,她也看见了我,冲我微微点头。她爱的人不爱她,她想去的地方又去不了,整日困在那深宫后院之中。她虽然心里有楚牧修,但我却不恨她,只是觉得她可怜,比我还可怜。
外头又飘起小雨,庸州路途遥远,我只希望他一路珍重。
几日以后,楚牧修和太傅大人抵达庸州。附近的河道堤坝已经全部被冲毁,大片大片的洪水喷涌而来,已经冲破了百姓的房屋住处,淹死了百姓的农作物。百姓流离失所,楚牧修一到就原地搭帐篷,连夜给落难的百姓安排了住处。
之后的几天一边修筑河道蓄水,一边开凿开山路放水,放干了水又要为百姓建屋子,眼看着这里的一切都慢慢好起来,百姓们都渐渐露出笑容,又重新开始耕种开始播种。
那日傍晚,楚牧修和太傅大人站在河道前无忧无闲的谈着接下来的修筑计划。嗖的一下一只剑就从黑树林里窜出来,直直的就朝着太傅大人胸口使去,楚牧修眼疾手立即推开太傅,拔剑迎上去。那人蒙着脸,楚牧修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敢肯定不是楚韩渊派来的,因为那人很明显是冲着太傅大人去的。
过了几招以后那人被楚牧修打得连连后退,索性就逃走,楚牧修觉得是有蹊跷于是追上去要问个究竟。
“舅舅先回帐子里!”说完就朝那人猛地追过去。
太傅几乎要追上去:“牧儿行事小心!”
蒙面人一路往西北方向逃跑,一边跑一边往回看,生怕楚牧修追上来,看背后没有人才敢渐渐停下来用手抹去头上的汗珠。
蒙面人微微抬头,一只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你是何人,又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倒也不反抗:“没人派我来,你要杀便杀!”
楚牧修看着那人活脱脱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倒也不像楚韩渊派来的。于是猛地扯下来他的蒙脸布,这个人正值中年,头发却白了不少。楚牧修没有见过这个人,看他的衣着发饰不像是天越人,倒像是庸州这边的人。
“为何刺杀太傅大人?”
那人抬头咬牙切齿:“早知道那人是太傅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杀了他!”
楚牧修捉摸不透,这人不知道舅舅是太傅,或许他要杀的只是朝廷重臣,莫非他与朝中大臣都有仇不成。这人连自己刺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这样来势汹汹,当真是不要命。
赤练剑越发逼近蒙面人的颈脖:“你不知道那是太傅大人,那你到底要杀的是谁?”
“我要杀尽天越所有的官,他们都不配苟活在这世上!”
楚牧修不解:“你何故此言,莫不是与整个天越的官都有仇?”
那人欲言又止,低头看了看那把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