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之地入口前,灵医谷长老尽数到齐,涉及到上一任灵医谷谷主的传承之事,但几个长老却有些悲哀的现自己竟然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利,甚至都未曾找他们商议,几乎就是大长老和二长老再加上一个康轩便就此决定了下来。
四长老井云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杨七,大长老正在给他说明注意事项,杨七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过头对着井云笑了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他下意识的打招呼方式。
但井云却是有些多想,他觉得杨七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当初瞎了眼放弃了他,心中对他更是厌恶,阴沉着脸冷哼一声。
在长老们身后,一些对此感到好奇的座下真传弟子也赶了过来,谢灵紧紧的盯着前方那个白衣的身影,暗自握紧拳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莫风察觉到他的异样,又看了看杨七,唇角勾起,有个让他追赶的目标出现,他想今后谢灵爆出的潜力定会远如今,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而收为弟子,他也已经算是自己的弟子了。
站在萧二长老旁边的康轩略有些担忧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子,萧何不由笑着道:“你担心也无用,就算他真的接受了老头子的传承,可以后的路都是靠他自己走的,不一定就会和老头子重上。”
“你自己都说是不一定了。”康轩不减担忧道:“可是万一呢?如果他也再次遇上那种情况,他又会做怎样的选择?”
“可是你同样要记住一点。”萧何眼神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明白,幽幽的道:“正是因为那件事之后,那些所谓的八大宗派的宗主们都欠下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然你以为我们就凭借一些外宗高手能护住这么家大业大的灵医谷吗?”
康轩和萧何对视着,相视无言以对。
康轩感觉身边突然多出了一抹鲜艳的颜色,他偏过头去,对上了巧笑嫣然的慕容秀儿,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便不再理她。
慕容秀儿也不在意,美目顾盼看向一袭白衣,重叠放置于腹前的双手十指扣紧,心中有期待。
“好了,便是这些了,还有什么疑问吗?”大长老温声问道。
杨七摇了摇头道:“已无疑问。”
大长老注视杨七,面色看不到丝毫紧张,澄澈的眼眸如一眼平静的泉水,他点头赞道:“好。”
从储物袋中取出通体黝黑的大长老令,投向传承之地上空,令牌立即被虚空吞噬消失不见,大长老口中默念:“灵医谷第十三代大长老,请圣医传承为后人开!”
整个圣域风云突变,四面八方的灵气疯狂向这边呼啸而来。
一阵阵肉眼可见的灵力旋风刮得众人衣服猎猎作响,传承之地上空乌云汇聚。
随后几道震耳欲聋的霹雳炸响,乌云中十条肆虐的银蛇毫无顾忌的劈下。
雷电落在传承之地上空,一片令人睁不开眼的强光之后,十尊巨大的透明人像出现在众人眼前,透明的阶梯自放置人像的灵气平台上沿伸而下。
杨七深吸一口气,踏上眼前的阶梯一步步拾阶而上,如同行走在空中,阶梯下众人默默注视,康轩等师兄弟三人看向最后一个人像,紧紧的盯着,他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一点都没变,而他们…却是和他一样老了。
三味医楼顶层,青衣女子睁开眼眸,看向传承之地的方向,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师尊,现在的清水应当不会让你失望了吧……”
杨七一路走过,看过那些或威严,或平朴的各色人像,最终在最后一个人像前停了下来,他抬头凝神看去。
白,长须,慈祥的目光不像其他人像看向远方,而是低头望去,嘴唇微抿,面容悲悯。
他在想些什么?杨七不禁思索,低头望去是看不得天上之景,将目光投向世间吗?那他又看到了什么,才会让他露出这副悲悯的脸容?
杨七想不通,他对这个老人越来越好奇,于是犹豫了片刻之后,伸出手掌触向人像,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兢,他任由沉重的眼皮合上,紧闭双目。
……
有些晦暗甚至略有些红的天空下,染血的城墙,折断的灵器,城墙外数不尽的魔族剑齿血虎,目光嗜血残暴,身上的斑纹早已被血水模糊。
暴露在空气中的剑齿血迹斑斑,甚至还有残余的血肉粘连其上。
在众多血虎前方,一名身披兽皮的彪形大汉扛着一把骇人的大斧咧嘴对着城墙上仅剩的几百名修土道:“你们还有三日时间,城中的那群凡人和那个老头,同样也还有三日时间,不要有任何侥幸,你们人族的各大宗派强者早已被我魔族各大族长拦在了千里地之外,你们只需要死一人,不是吗?”
城墙上的修士们支撑的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被打破,终于露出绝望之色,有些人甚至抱头痛哭起来。
三个月时间,他们足足被围了三个月时间,在这片灵力稀薄的蛮荒战场上,他们用来补充自身灵力的灵石早已消耗殆尽,他们……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渐渐地,开始有人看向城墙下,一个简易的医棚里,那个因为过度消耗本源气,脸色有些苍白的白长须老人身上。
城内房屋,一扇扇门被66续续的推开,一个个嘴唇干裂,已经被饿得像皮包骨一样的人们走了出来,他们眼神灰暗,就像牵线木偶一般聚集到城墙下。
某些阴暗的角落里,一些人放下同伴的残肢,眼神冰冷与兽无疑,嘴角随着咀嚼,流出一丝不属于他们的鲜血,他们也开始向城墙下汇聚。
医棚中的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饥饿人们,看着他们削瘦的身子,看着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老人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随后,第一个人跪了下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三十个……无穷无尽。
仅仅十息时间,医棚周围的人群,再无一站立,一眼望去,一片黑压压的头颅,他们无神而绝望的双眼对上了老人。
第一个带头跪下的人用干燥的嗓子,声音沙哑而又冰冷的道:“请圣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