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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竹林中的悲鸣

“真的?”婉儿与婉清齐声惊呼,声音里洋溢着惊喜和不敢相信。她们从此不必再四处漂泊,无需每天清晨起床卖粥,更不用卑躬屈膝地进入别人家中担任厨娘。

男人目光深邃,复杂的情感在眸中交织。当他转向婉儿时,那宠溺的笑容更加灿烂。“的确是真的。那个自诩为美食家的老头,四处搜寻厨娘帮他撰写食谱,梦想着挤进百年美食家的行列。但他却不知,那本失传的食谱就藏在他的房中,他连翻都没翻过。”

“感谢老天爷,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婉儿焦急地询问,眼中充满了担忧。

男人轻笑一声,温柔地将婉儿拉近,“这里的护院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发现我?”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铁盒,递给婉清和婉儿。

婉清温柔地接过那个铁盒,她的目光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凝视着一件古老的宝藏。她轻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低声询问:“师父在世的最后一刻,曾经提及这份食谱被珍藏在一个铁盒之中,盒子的表面装饰着金色的漆,上面刻有百鸟朝凤的图案。但如今,这层漆已经斑驳脱落,大师兄,你能肯定,这个盒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铁盒吗?”

男人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肯定。“没错,就是这个盒子。”他转过头,望向婉儿,语气中充满了决断:“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份食谱,继续留在刘府也就没有了意义。婉儿,你去准备一下行李,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

婉清正准备回应,话还未出口,却被男人决然地打断。

“不,婉清,”男人语气坚定,目光深邃,“有些话,我必须单独和你谈谈。”他等待着婉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随后,他紧紧握住婉清的纤细手腕,引领着她走向那片幽静的竹林。

月光在竹林深处洒下斑驳的光影,宛如梦境。男人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终于,他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有力:“婉清,你应该明白,师父为何要我们窃取那本珍贵的食记。”

婉清缓缓点头,心中了然。她深知师父从未对婉儿的烹饪天赋抱有太大期望,因此临终之际,才会嘱咐她们去窃取这本珍贵的食谱。师父的用意昭然若揭:他希望借助这本食谱的力量,助婉儿一臂之力,成为烹饪界的佼佼者。这无疑是师父为婉儿铺就的最后一条道路,尽管这方式略显不光彩,但婉清能感受到师父的深情与苦心。

据传说,这本食谱是数百年前一位烹饪天才留给后人的宝贵遗产,它详细记录了关于食物的理念、口感、技巧等多方面的烹饪知识。对普通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部普通的籍,但对于我们厨师而言,它却是无价之宝。男人缓缓地说着,眼中流露出对食谱的敬意和渴望。

;#3;师父一直希望这本食谱能够帮助婉儿一举成为最顶尖的厨娘,名留青史。;#3;婉清接着说,“现在我们找到了食谱,也算是实现了师父的遗愿。

男子缓缓点头,目光略显低垂,粗糙的指尖微微颤动,“师父抚养我们,主要还是因为婉儿。如今,是我们回报他的时候了。”

“确实如此,”婉清接口道,“每次宴会,婉儿以厨娘身份出席,总能赢得丰厚的奖赏。她在南京城的厨艺已小有名气。”

“但这还不够。”男子突然止步,目光审视着婉清,“你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之前我一心只关注食记和婉儿,没发现你衣物也如此单薄。”

婉清的面庞上飞快掠过一抹尴尬,她忙不迭地解释:“方才有人试图……对婉儿不敬……”

“什么?”男人瞬间怒火蒸腾,“是哪个不长眼的?谁敢对婉儿无礼?”他的拳头紧握,眼中喷薄着愤怒与杀意。

“没事了,已经把他打发了。”婉清连忙安慰他,不想让他过于激动。

“真的没事?你这个师姐是怎么照看的?”男人仍旧怒气冲冲,质疑道。

婉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轻声回应:“我已经尽力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委屈。

男人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责备:“尽力?你真的尽力了吗?”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婉清的内心,“我们当时在师父面前发的誓,你还记得吗?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保护好婉儿。你真的记得吗?”他的声音逐渐升高,充满了质疑和愤怒。

婉清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只能低头沉默。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作为师姐,她确实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地保护婉儿。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总是让她感到无力和无奈。她明白自己的责任,但她也是一个女人,面对危险时,她也会感到恐惧和无力。

婉清的语气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她的性格本不倾向于猜疑,但今晚大师兄的行为确实让她感到费解。她清晰地记得,自从加入师门,大师兄对婉儿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将婉儿视为生命中的至宝。然而,如今婉儿安然无恙,大师兄却对她产生了莫名的责怪和敌意,这让婉清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恐惧。

正当婉清陷入沉思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如狂潮般袭来,她的肩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重击中,整个人瞬间被击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摔在地上。痛楚如此剧烈,以至于她几乎无法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竟然是大师兄出手伤了她。

她惊愕地抬起头,想要开口询问原因,但鲜血却如同失控的洪水般从嘴角涌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了。

“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吗?”他向前迈了几步,语气低沉而冷酷。看到婉清痛苦地点头,他继续说道:“不要怪我,婉清。你应该清楚,师父收留你,是因为他想让你成为永远帮助婉儿的人。”

婉清心中一阵剧痛,她当然清楚这一点。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尽自己所能保护婉儿,教她烹饪,甚至让她以自己的名义出现在公众面前。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要对她下杀手?

“但是,你太有天赋了。”男人语气冰冷,眼中掠过一抹危险的亮光。“自幼,你的烹饪才能就令人瞩目,每一道菜都胜过婉儿。师父之所以传授你厨艺,并非希望你成为声名显赫的大厨,而是希望你能辅佐婉儿,永远在她身边。然而,师父在临终之际,却对你的存在感到遗憾。他担心你的天赋会引发你的野心,最终你可能独立出去,离婉儿而去……”

婉清急忙打断,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这不是真的!我从未有过成为名厨的念头,更别提自立门户了。”

婉清缓缓合上眼帘,嗓音轻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师父……他是不是让你……除掉我?”

片刻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宛如无尽的黑洞。终于,男人缓缓点头,声音沉重得如同铅块沉入心底:“师父忧虑你的烹饪天赋,恐危及婉儿的地位。他害怕你在追求厨艺巅峰的路上,忘却了对婉儿的誓言。”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他曾言,‘莫怪师父,只怪我收了个太过杰出的徒儿’。婉清,这是师父的抉择,我……无力回天。”

男人正说着,突然间,他的手掌猛地举起,仿佛要挥下最沉重的一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婉儿从屋内走出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男人的动作僵在半空,内心的挣扎如同狂风暴雨。最终,他闭上眼睛,狠下心来,一脚将婉清狠狠踢进了旁边的竹林。

这一脚的力量如此之大,几乎将婉清的生命力一同踢散。她摔倒在地,身体像破碎的布娃娃,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如同被锁在喉咙深处。鲜血从她的头上和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周围的泥土。在痛苦的挣扎中,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绝望。

婉儿步出屋内,夜色中只见师兄独自伫立。她的声音带着疑惑:“婉清呢?”

在婉儿心中,师父的恩情深似海,高如山。她从未想过,师父竟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二十年的养育之恩,难道还不及一个虚幻的“天下第一”名号吗?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师兄的声音冷若冰霜,缓缓传来:“婉清已先行离开刘府,我们分头行动,这样更安全。”语毕,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留婉儿独自一人,在这寒冷的夜晚,痛苦地挣扎。

她忆起童年光景,那时尽管她厌恶杀生,但出于对婉儿和师父的承诺,她只得咬紧牙关,学习那些残酷的技能。每当目睹大师兄伴随婉儿左右,她总是默默承受着屠鱼割肉的煎熬,在呕吐中坚持。她未曾有过半句怨言,因为她明白,这是她的使命,是对婉儿和师父的誓言。

然而,现在,她却面临如此境遇。她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迷茫。

“但婉清不会武艺,若是……”婉儿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充满了忧虑。

婉清的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一直全心全意地教导婉儿烹饪,从未有过自立门户的念头,为何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那微不足道的厨艺天赋吗?

大师兄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夜色的深处,最终化为寂静。婉清孤零零地坐在竹林中,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缕夜色从她的视野中缓缓消散。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难道这就是她命运的终点吗?在这片寂静的竹林中,被世界遗忘,孤独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片竹林,尽管与厨房相隔不远,却鲜有人至。若她在此终结生命,或许她的遗体要许久才会被人察觉。然而,婉清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释然。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她在这世上,本就孤独无依,如今离世,不过是回到了应有的归宿。

她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感觉到僵硬的身体似乎轻松了许多。耳边的虫鸣声声,宛如在为她送行。她闭上双眼,任由自己沉入这片无垠的黑暗。也许,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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