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边不知不觉睡着了,迷糊中张伯将我叫醒。问了下时间已经是上午了,不是说天亮出发吗?“估计那带队的狗官自己是要睡够了再带咱们走吧”
哎,我现在倒是希望起来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很可惜,随着押行的差役们一声声的催促我们这一百来号人也陆陆续续的上了路。
途经之处两旁都围满了百姓,甚至有些妇女不顾官差阻拦成群的来给队伍中自家男人送些吃食包裹。哭喊声,叮嘱声,诀别声不绝于耳。
“张郎此一去不知哎,你把这些炊饼拿着路上吃。”
“蟑螂?什么蟑螂?”听声音是个老妇人,居然拉着张伯的手叮嘱道。这老头看不出来啊,居然还有这般手段。
“阿芳,你且赶紧回去,别让官差们看见了!”“张郎路上小心啊等你回来,我再给你烙炊饼”“如果能回来,我一定吃个够!”
这一口一个张郎,一口一个阿芳。要不是看他俩这岁数我真磕到了。俩人加一块我估摸着没有一百五也有一百二三十岁了。“张伯,可以啊!我以为您老光棍呢!”“唉,切莫乱讲!我与阿芳只是”诶 行了都散了散了,该上路了!张伯还没说完,那些差役们又开始赶人了。我则是冲着张伯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没办法,只能再次踏上出城的路。身旁身后尽是些珍重,保重,孩他爹,一定要平安回来,儿啊,娘等你回来的叮嘱声。大多队伍中被抓了壮丁的汉子也都抹着泪不肯回头。只是叫嚷着一句知道了!
回过头来看张伯也是眼角两行清泪的回头看着她口中那位叫阿芳的老妇人。老妇人同样也是哭的泣不成声。这哪是要去服徭役啊,这明明是要去上刑场啊。注意到城里还有不少汉子也是围在人群中看着,有些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人则是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些人是?”我有些不解的问向张伯。
张伯也收回了情绪说道“大概是些官商家的男子,或者有门路的,或者给官府送了不少银钱的。”
给钱就能免徭役?怪不得这尚广城中只有我们这几百号汉子被抓壮丁呢。原来是因为没权没势。而我们现在就像猴子一样被人押在路中,任两旁的人赏玩一样。
人群中还看到了昨天向我问路的那一男两女,身边那些下人围着不让围观群众碰到他们太近。这就是命啊,如果生在这种人家,在这乱世也能活的有滋有味,我感慨着。他们也同样注意到了我。
“诶,这不是那个傻子吗!他怎么也被抓了壮丁了?”这是昨天那位叫玉儿的姑娘,嘴还是那么坏。老实讲看到他们我有点尴尬,才一日之别,没想到已形同两个世界的人了。旁边那位叫安安的姑娘只是皱着柳眉看着我没说什么。那位秦公子则更是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招你了?不就昨天问路没告诉你。不过我也想不了太多,走得慢了那些差役是真打啊。只能随着人流继续向出城口走去。
“张伯,回神吧,咱们已经出城了。” “此一去不知还能否回来。”
“您跟那位老太是什么关系啊?给我讲讲呗”
张伯起初还不想讲,但去南州城路远。路上闲来无事又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在休息途中他给我讲了一讲,伴着差役们发的稀粥,他拿起一张炊饼,又撕了俩半儿给我一半。“路途遥远,咱俩省着点吃。”我表示接受。这稀粥跟水一样,根本看不见米粒儿啊。我和张伯一人半张炊饼聊了起来,接着张伯便讲起了他和老太的故事。
刚被贬来这岭南的时候他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被那些差役们一路上押着。只不过差役们都是些小兵,张伯毕竟曾是老皇帝亲卫营的,出于敬重差役们一路上并没对张伯做过什么。但张伯本来就是跛脚,一路又都是步行,双脚早就磨得不成样子了。等带进岭南城关,那两位负责押送的士兵便回城复命了。张伯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蹭进尚广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