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不过你也确实不应该卖莺莺这样的衣服啊,你说她一直找我哭,说为了买这件衣裳花了大半个月的零用,结果买来的却一天都不能穿,你可叫我怎么办呐!”
孙爷爷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纱衣,楠溪接过,刚摸到手里便知道这定不是她手里的货。这纱摸起来十分膈人,还散发着一些异味,估计是拿那些最劣质的麻绳制作而成。
楠溪轻轻摇头,上手拍了拍孙爷爷的肩膀,脸上一脸沉痛和惋惜,她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着,看上去似乎正在啜泣。
这一波把孙爷爷弄得心疼了,他平生最见不得的便是女人哭。
他手忙脚乱起来,试图用自己的袖子帮楠溪擦“眼泪”,但又觉得自己的袖子因为干活而脏兮兮的,也算不是多干净。
他又试图去找干净的帕子,转身时却被身上带着的另一件纱裙绊住了脚,差一点就要栽到地上,还好他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梨花木椅子,这才“幸免于难”。
“好妹妹,你别哭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是不是?现在知道错了就好了,咱们以后改就是了,咱们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啊!”
楠溪一愣,被这大胖子的“善良淳朴”整得有些不会了。片刻后,她终于回神过来,继续演自己的戏。
她擦了擦压根就没有的泪,双眼低垂,装作悲痛状:“孙爷爷,我是为你惋惜啊……”以前这一招对她妈从来都不好使,没想到今日用在这里竟也是得到了不一样的回应。
孙爷爷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眼巴巴儿的就要上来哄,被楠溪无力的手挡住,保持了一定距离。
景江握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小芝麻在一旁看得开心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今儿晚饭的前戏,这么精彩。
“别哭呀,伤着身子可就不好了。那个什么谁,你不是他相公么,怎么也不来哄哄?”孙爷爷一下子慌了神,朝着景江“求救”。
景江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心道,这种拙劣的演技他都没眼看。今儿这胖子走了之后,楠溪一定得好好补偿他才是。
“小娘子真是可怜见的,你相公不疼你没关系,我疼你昂~”楠溪惊讶地抬起头:“这话也是不能乱说的……”
“没事儿!你们和离,你和我过一辈子!”孙爷爷放话放得豪言壮志。后头的一大溜小年轻
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这哥怎么是来给自己相亲来了?
“不行,你还有莺莺等着你,说不定还有一个燕燕……”
“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燕燕?”
楠溪差点吐血,这也能被她蒙上。见楠溪不说话,孙爷爷以为楠溪是介意了,急忙解释:“莺莺和燕燕都是我们那条街上的女孩子,她们为人很仗义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是我的两个妹妹似的人,小娘子别误会,小生……”
“嘿嘿,小生还尚未婚配,家中无父无母,在东街有一处宅子……”
楠溪抬手,急忙示意孙爷爷住嘴。她怕再不制止,系统的积分就要开始狂欢了。
“偏了偏了昂~你今儿不是问我衣服的事儿么。我实话和你说,这衣服不是我们这儿的。”
孙爷爷皱皱眉:“我说,小娘子,会不会是你太单纯了,看那边的那位老板娘就知道,这家铺子不是什么正经铺子!说不定交给你的都是些好货,但是店里还藏着其他不好的,混着一起卖,你可别被糊弄了!”
灯红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子美大哥,你说咱们这趟是不是白来了?”后头的年轻人按捺不住了。他
们是跟着来捞油水的。听说这样的事情,主人家最后总是会以掏钱的方式解决,或多或少都能捞上一笔。
但眼前的形势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小伙子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幻灭。
“子美大哥,不如咱们哥几个先走吧,趁着天没黑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儿说不定还能多般几块砖,赶赶进度。”
“慌什么,再等等。”子美大哥不愧是大哥,定力果然比其他人要强些。
这番对话声音并不大,却完整地落在了柳绿的耳朵里。没办法,她天生听力便十分灵敏。她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楠溪的后头。
楠溪还在和孙爷爷掰扯:“如果莺莺在我店里买了衣裳,一定会有凭证,不知孙爷爷是否有带上?”
孙爷爷自动忽略了“我店里”这几个字,在他心里,楠溪依旧是一个被黑心老板欺骗误入歧途的单纯小妹妹。
“有啊有啊。”孙爷爷又捡起方才因慌张掉落在地的包袱,在里头掏了又掏,最后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票据,上边却印着一个“随风堂”的印章,真假难辨。
“好妹妹,这下你总该信了吧,别再被骗了!”
与此
同时,后头一群小伙子心里在呐喊:“孙爷爷,你可别再痴汉了!”
可惜话不能喊出口,大家只能在心里想想。孙爷爷还是依旧把自己的眼睛牢牢粘在了楠溪的身上。
“男主好感—1,扣除五百分……”
楠溪被吓得一下子往后退了三步。完了完了,过火了过火了。
“好妹妹,是不是被这世间的险恶吓到了,没事的没事儿昂。”孙爷爷心里泛起一阵心疼,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真是难见啊!
楠溪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仔细看了看那票据,心中逐渐了然。
之前她看店面的时候,也去过东街那一条。那边也有好几个衣服铺子,售卖着当下镇上最时兴的衣服。
只是在楠溪看来,那些衣服没有一点儿美感可言。
想是今儿她的随风堂这么一闹,以后那几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柳绿抓住时机,凑到楠溪耳边,将刚刚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楠溪点点头,仔细一想,最近镇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工程在实施,需要搬砖的地方并不多,只有……”
对了!只有东街那棵大榕树地下有几面墙被风刮倒了,有一些匠人们在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