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伯始终认为弟弟早夭。
四十年前的岁月,谁家孩子都算不得稀奇,死了一两个,随地刨个坑掩埋了,日子也就这般过去了。毕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直至前不久,龙腾集团大火。
身为龙腾集团董事长的杨帆,自然不可能籍籍无名。他在媒体上数次刷屏,意外入了杨大伯的眼。
杨大伯在电视上初见杨帆时,并未在意。
他从未将早夭的幼弟,与屏幕上意气风发的杨总,联系到一处。
直到某次偶然之机,杨帆与江南总督达成战略协议,露出右手的手背。
杨大伯惊觉他手背上那一条弧形伤疤,竟与弟弟被邻家“大鹅”叨伤的疤痕,一模一样!
他对弟弟的早夭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夜不能寐。如今忽然发现有人与自己如此相像,年龄也对得上,还有相同的旧疤痕,且名唤杨帆!
杨大伯当即连夜驾车,直奔龙腾总部,在大堂中将杨帆堵了个正着!
杨帆一见哥哥,扭头就跑,杨大伯便知晓,自己来对了!
只是,他对弟弟为何流落街头,始终不明缘由。
“唉……”杨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陷入回忆之中。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邻村传来消息,娘家的舅姨姥过世,唤父母过去祭拜。
那时大哥住院,两岁的弟弟托与邻家照顾。奈何他人嫌狗恶,无人肯应承,父母无奈,只能带着他,一同前往灵堂祭拜。
村头的“白乐师傅”,激昂地吹奏“大出殡”,帮闲的管事高声喊道,“宾客两位,石头庄杨氏姻亲,拜!”
杨帆傻乎乎地跟在父母身后,两腿一软,跪地磕了个头。
这一磕,本也没什么,但灵堂的草棚里面,却是炸开了锅。
只听祭台后的草棚里,有人高呼一声,“我妈诈尸了,跑啊!”
哭爹喊娘中,一群戴着白帽子的孝子贤孙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杨帆从未谋面的舅姨姥,阴沉着一张死人脸,从草棚里直挺挺地蹦了出来,然后趴伏在他面前,没了动静。
“神经反射!”杨一笑插话道,“人刚死,尸体尚未凉透,加上草棚比外面热,神经细胞受到刺激,产生了应激反应!”
杨爸苦笑道,“那时哪懂得这般许多?我当时声名狼藉,舅姨姥又诈了尸,可不就赖在我身上!
当天夜里,恰巧是大年三十,老头子将我撵出房,欲把我活活冻死!
我在厨房摸了两块饼,走了三十公里夜路,准备前往县城寻大哥。后来不知怎的,偷偷扒上一辆货车,便越走越远……”
杨爸言罢,众人皆唏嘘不已。
杨一笑却觉得,老爹身上,藏着莫大的秘密。
QTN的神经反射!
狗屁的诈尸!
那分明是“尊逆倒转”,尸体受不住老爹一跪,她那是要强行起身,给反磕回来!
杨一笑又思量着,自己能够穿梭两界,莫非也是血脉遗传?
不过往事已逝不可追,未来之事犹可待。
杨帆既然已与过去和解,杨一笑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更何况,他还琢磨着从父亲身上探究一番,挖掘自己天赋神通的根源。
嘉宾已至,鼓瑟吹之。
一场盛大的宴会,拉开序幕。
酒桌之上,众人觥筹交错,好不欢快。
山海界首富之家的宴饮,其奢华瑰丽之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富豪们常食的龙虾鲍鱼、松露鱼酱,早已上不得台面。
桌面之上,“龙参翅肚”“猩唇象鼻”,天南海北的珍馐奇瑶,琳琅满目。
其中有从广深老宅中,用百万元淘来的黄鱼老胶,辅以火熬煮的“鱼龙漫舞”。
港式茶餐厅压箱底的单头鲍,一人一只。
黑水白山间的百年老参,烩上十年龄的湘西怒晴鸡,滋味美得直入骨髓。
还有诸多禁忌之物,龙腾集团附属的实验室,以科研考察之名,最终纷纷“废物利用”,端上了餐桌。
普通人不许的,在资本面前,通通百无禁忌。
众人围坐一团,杨氏庄园的大宴餐桌,依八八六十四卦排列。 除了其中稍显晦气的“十四”个卦象座椅空缺,剩余五十卦,又余出最后一卦“亢龙有悔”,以供进出内圈的烟火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