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成浩用一种艳羡的口吻说出这样一番话,安如松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吃惊地表现。
前世的时候他就是干这一行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行有多么的疯狂。
在菲律宾,开盘最大的始终都是隔海的邻居,2000年之后,正好是老宗主国经济开始走向腾飞的时候,同时,也是菲律宾乃至于整个东南亚的线下、线上赌博行当开始疯狂的时候。
没有接触过这个行当的人,是永远都想象不到沉迷于赌博的人,究竟有多么疯狂,他们真的是可以什么都不顾的。
在安如松的观念里,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可接触。什么杀人犯啊,抢劫犯啊,窃贼啊什么的,都不属于这两种人的范畴。
没错,在安如松看来,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人,都称不上不可接触,只有赌鬼和“料鬼”这两种人,是绝对不能接触的,因为这两种人是真的没有任何下限的,他们的瘾头一旦上来了,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他们也能做的毫无心理负担。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中在祸害人的时候,始终都是从祸害亲人、亲近的人开始的,这是真理般的规律。
见安如松没有吃惊地表现,赵成浩也不觉得奇怪,他翘了翘胳膊,用胳膊肘在安如松的腰肋处顶了顶,接着说道:“一会见了泰安叔,你可别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今天找了不少渠道,就为了了解这一行里的情况,所以,他现在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要是没来由的胡说,小心被他窥破了。”
“我什么时候胡说过?”安如松哭笑不得地说道。
“总之你自己小心点,”赵成浩不放心的继续叮嘱道,“还有啊,今天在场的还有一个人,嗯,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嘴里这么说着,他的脸上还真闪过了一丝厌憎的表情——不是厌恶的表情,而是厌憎的表情。
“哦?”安如松有点诧异,看来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应该与沈泰安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旁听今晚这种性质的谈话。
“他叫柳太和,”赵成浩显然不想多谈这个人,他随口说了一句,又伸手朝地上指了指,“就是这大母的太子爷。”
安如松一开始还没有明白,他还以为对方口中的大母,是指的“大母山”呢,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赵成浩口中的大母,不可能是指的大母山这座山,毕竟这座大母山是国家资产,谁又能成为大母山的太子爷。
既然不是大母山,那应该指的就是大母集团了。
这个大母集团并不是个多么庞大的经济实体,至少与三星、韩华这样的财阀相比,它连小弟都算不上。
但即便如此,这家经济实体依旧颇具规模,其在地产、化工以及机械制造这三个行业中,都有所涉猎。
开浦洞1到区的住宅公寓工程,就是由大母地产承建的,所以,尽管赵成浩是南部洞派的三号人物,但他们这种小黑帮,还真没法跟大母集团这样的经济实体相抗衡。
确实是这样,别看南部洞派在面对“dreat”玩具厂的时候,牛的不要不要的,但若是对上大母集团这样的经济实体,人家只要稍稍使把劲,就能把赵成浩送进去关几年,甚至能让他死上几十遍。
一般情况下,作为大母集团的太子爷,柳太和都是不屑于理会沈泰安这号人的,最多就是大母地产在搞拆迁的时候,花钱雇佣南部洞派的混子过来做事。
但沈泰安的身份比较复杂,他在背地里才是南部洞派的老大,而在阳光下,他的身份却是大律师,还有一定的政治身份和背景,而柳太和所看重的,应该就是他后面两个身份。
说着话,两人已经顺着一道走廊拐入了厅堂后晋,又有一名穿着赤古里裙的女子,将两人引入一间私密的套房。
套房内装修摆设都很奢华,但最显眼的,却是侍立在门口处的两名年轻女孩。两个女孩同样穿着传统的赤古里裙,只不过她们的裙子是用近乎透明的面料裁制的,往那一站,裙子里的一切都隐约可见。
见安如松两人走进房间,两个女孩便主动迎上来,开始分别为两人脱衣服。
“这是”安如松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倒是没有阻止女孩给自己宽衣解带,只是诧异的扭头看向赵成浩。
“先换衣服啊,”赵成浩倒是放的开,他一边同安如松说话,一边还伸手在女孩的身上乱摸,看样子,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扭头间,看到了安如松脸上的疑惑,他又将寻幽访胜的手缩回来,嗤笑道:“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名流,嗯,上层人物嘛,总是有很多隐私的,平时说些什么,还担心被人录了音,或是窃听之类的。”
伸手在敞开的衣襟上指了指,他道:“像这样不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每个人都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只穿一身这里提供的浴袍,嘿嘿,不仅谈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放心,还能在谈完了正事之后,方便的享乐,所以,这样的地方生意怎么能不好呢?”
安如松恍然,不得不说,还是这些上层人物会玩,在前世的时候,尽管他的见识也算是不少了,但类似这样的场所,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很快,两人便被扒了个精光,随后,又在两个女孩的服侍下,换了一身雪白的浴袍,浴袍内,甚至连个底裤都没给准备。
换好了衣服,之前引路的女人再次出现,她将两人带近客厅另一侧的门,而后顺着内里的走廊,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和式的幛子门外。
幛子门上绘制着一副画,完全是浮世绘风格的,上面的人物色彩艳丽,表情夸张,看着会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安如松瞟了一眼门上的画,心里有些不屑。
都说韩国是个民族主义情绪很浓厚的国家,民众爱国心强,但实际上,真正爱国心强,民族情绪浓厚的,永远都是普通老百姓,那些处在社会上层的人中,韩奸多了去了。
隔着幛子门,可以听到内里有说笑的声音传出来,其中有男有女。
引路的女人伸手在门框上敲了敲,等到里面有人回应之后,她才跪伏在地上,用两只手将幛子门拉开。在开门的一瞬间,女人便立刻将头埋下去,额头都触到地面了。
赵成浩朝着安如松示意了一下,随后便迈步走进门内。
与外面走廊的狭窄不同,幛子门却是个颇为宽敞的厅堂,其风格与摆设同样也是和式的,地上有榻榻米,厅堂中央摆放着长条状的矮桌。
当安如松走进门的时候,就见矮桌的两侧各坐着四五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身穿白色浴袍的年轻女子,仅有中间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是男子。其中坐在右侧的人正是沈泰安,而他对面的男子,却是一个方头大脸,肩宽臂长的青年人。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安如松和赵成浩,青年人竟然率先笑着站了起来,而沈泰安则更像是不得不起身的样子。
“这位就是安先生吧?”青年人显然就是柳太和了,随着他站起身,不仅沈泰安跟着站起来,分坐在两边的七八个女人,也跟着呼啦啦的全都站了起来,“之前听泰安哥说起你,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年轻。”
“柳先生,”安如松自然懂得为人之道,他站在门口,给青年人行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
“哈哈,叫我太和哥就行,”青年人尽管表现的很随和,但他的傲慢其实是藏在骨子里的。当安如松进门的时候,他虽然站起了身子,但双脚却始终黏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
“太和哥,”安如松从善如流,立刻改了称呼。
他才不在乎这个柳太和性格如何,只要对方的存在对他有利,甚至说,只要对方的存在不影响他的切身利益,他就能用满口的“哥”来称呼对方,甚至给对方奉承马屁,他也能做的出来。
“哈哈,好,好,”柳太和看着很是高兴,他朝身边一个空位指了指,说道,“来,赶紧入座,今天这里都是自己人,谁都不要客气。”
安如松看了一眼沈泰安,直到对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才走到柳太和指的座位上,屈膝跪坐下去——即便是要抱大腿,也得看清了场合。沈泰安才是目前他能够直接抱上的大腿,他怎么可能为了望梅止渴,就将已经抱在手里的野果丢掉。
等到安如松两人入了座,柳太和又亲自指挥着身边的女人,催促她们给安如松倒酒、夹菜,整个人表现的非常和蔼细心,那副热心劲,让人感觉他就像是个毫无架子的邻家大哥哥。
喝了前三杯酒,在座的柳太和与沈泰安,都没有说什么正事,直到三杯酒下肚,沈泰安才率先将话题引到花牌网站这件事上,他看着安如松说道:“如松啊,太和对你与成浩正在运作的那个花牌网站很感兴趣,有意向你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