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残荷一拍大腿,沈姑娘可是在沐浴呢!怕里头的人吓到,她扯开了嗓子,大声喊道:“公子,你不能进!”
房门被撞开的声音,让沈昭月吓了一跳,连忙从水中仰起头来,水珠从发丝上滴落,滑过肩胛骨,滴入水桶之中。她在看到来人时,急忙缩了下身子,大喝了一句:“滚出去!”
好在,还有一扇屏风立在两人之间。听到声音,谢长翎面上一闪而过的惊乱。屏风半隐半现,迎着烛光透出了佳人倩影。谢长翎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可想到刚才透过屏风时看见的情境,他竟是有些怒气地沉声问道:“你想寻死?”
不过是杀了一个人,就要寻死?谢长翎想不通,只觉得这女子性情太过软弱,不堪大用。
“我没有。我只是……”屏风后,沈昭月的脸色煞白,是被吓的。见他再无动作,才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但随后一想,她为何要向他解释?分明是他自己闯了进来,还差点儿看到她的身子。君子自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谢长翎如今站在这里,竟然敢质问她?
思及此,沈昭月环紧双臂,咬紧牙关,冷声道:“谢二公子,请你出去。”
谢长翎没有应声,他怕她还想寻死。
一个人不愿走,一个人不敢动。屋内的气氛诡异至极,残荷见自家主子一根筋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什么尊卑之分,竟是直接上手拉着谢长翎的衣袖,将人推出了房门,“公子快请出去吧,若是无事,就去房里看看,练练字也好。这里,有奴婢在就成了。”
残荷到底是已经成婚的女子了,对于男女之事,她早都懂了。自家主子关心则乱,可奈何不会说话,非得把人家姑娘吓着、气着才行。可到底是四房的表姑娘,更别说是已经与人定了亲,虽然没有过明路,但是谢府的人都心知肚明。
谢长翎惊讶于残荷的动作,不过短短的时间,自幼服侍他的残荷竟帮着那女子说话!还敢动手将自己赶出去!
最终,谢长翎还是闷声去了房,他回想刚才的举动,确实不是君子所为。可等到他坐在椅子上看时,却全然没了往日的聚精会神,眼睛望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女子的腰身、湿发、惊颤的眼神,和那一句回荡在耳旁的“二哥哥”。
若是可以,倒是想让她再喊一声。
这么一想,难以克制的燥热感升起,明明刚刚沐浴过,现下又觉得黏腻不堪,甚至忍不住将手按向了那处。呸,他在乱想什么?
谢长翎将这一切举动,都怪罪于那被茶水,定是药性太重,才让他三番四次地想起她。
等到残荷收拾好乱局,在送沈昭月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上了一句:“沈姑娘,觉得我家公子如何?”
沈昭月停下了脚步,这一条路只通向她的院子,平日里无人会来。她转过身子,目光澄清地望向残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谢二公子才高识远,日后必定是封侯将相之辈。如此大才,小女只敢敬而远之,不敢有他想。”
残荷“呵呵”了一声,没想到这位沈姑娘竟将话说得如此绝对,可观刚才公子担忧的模样,怕是已经起了些心思,她想了想,为自家公子说了两句好话:“沈姑娘误会了。我这一问,是担心刚才我家公子太冲动了,一时冒犯了姑娘,惹姑娘心烦呢。这事也怪我,我刚听到屋子里没水声,还以为姑娘出了事,害得公子也担忧了。这……你说这……”
“残荷姐姐多虑了,我并没有怪罪谢二公子的意思。”听残荷语气焦急的解释着,沈昭月立刻宽慰了两句,今日她已经帮了自己很多次了。“残荷姐姐,你比我年长,若是不嫌。以后,我就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得了沈昭月这话,残荷倒是放了点儿心,没记仇就好。这样,说不准今后谢二郎还有些机会呢。残荷道:“自然可以。对了,听闻你与谢六郎定了亲?”
此事,残荷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了好。
提到六郎,沈昭月便有了底气,她点头笑道:“是,姨母已允了亲事。”
“哎~那真是件喜事,算是亲上加亲了。”得了正主的话,残荷心底只剩叹息,这亲事都定了,那她家公子可怎么办?
“残荷姐姐,前头就是我的院子了。这天色晚了,容易看不清路。你先早些回去吧,不用再送了。”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路,沈昭月对着残荷一笑,告了别。
残荷已看到了前方的院门,她是二房的侍女,送到这里也算应当,便回道:“行,那我先回了。”
小小的院子里,香叶早等在了门口,提着灯来回踱步。
都怪她!若非她自己贪玩,想去市集上逛逛,也不会让姑娘一个人去赴宴。六公子倒是将九公子安然送回来了,可她家小姐怎么办?
谢轻舟匆忙带着谢九郎回了四房,谢九郎看见四夫人是又哭又闹,只吵着自己受了欺负。四夫人满眼心疼,可谢九郎说不清话,硬是让谢轻舟跪在地上,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清楚才算。可谢轻舟只远远看了几眼,他掰扯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等好不容易从四房脱了身,再去陆府寻沈昭月时,人已经走了。在听到是谢长翎顺道送她回府,总算是松了口气。跟着二哥,定然是能安全回府。于是,又急忙回了谢府。
未曾想,在石榴小院等了半晌,那人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