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一句话,唐观棋却从中察觉到巨大的信息量。
她知道,应铎的大哥是被绑架撕票死的。
现在应晖也绑她,还说为什么应铎做得他做不得。
应铎的大哥…是应铎绑的?
当年这是震惊全港的绑架案。
她抬头看着应铎,而应铎依旧平稳无波,一手牵着她,一手夹着长烟,视线淡漠:
“所以你以为没了我,你回去就是我的位置?”
应晖的声音抖得厉害:“只剩下我,总比现在好。”
应铎站在车前,满地的玻璃碎片折射海水与月光,他白衬衫蹁跹,他通晓一切,却深入浅出地提点:
“大哥的死同我冇关系,有人一直在你身边给你洗脑,清醒点。”
应晖鼻梁都骨折了,还能笑出来,发出唐观棋刚哑的时候只能发出气音的那种类似声音,像声道被人掐住:
“你最恨大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然你为什么要大哥的DF?”
唐观棋摇摇头,叹了口气。
应晖听见哑巴都叹气,像是在嘲笑他,他痛得咧着嘴:
“你笑什么?”
唐观棋伸手,拔掉插在他身上的玻璃,一拔出来,立刻有鲜血涌出来。
他差点嗷一声。
她拿他衣角擦干净,又继续给他拔。
看她帮应晖拔玻璃,应铎就知道妹妹仔听懂了,是从厌恶变成可怜应晖。
应铎从来不明说,不参与他人因果,只是略点了点,仿佛弹指间烟灰:
“先等你阿嫂帮你拔干净玻璃。”
唐观棋耐心地一片片拔出来,每个拔出玻璃的地方都立刻流血,比没拔之前更吓人些。
但她这个动作与姿态,像一个姐姐,温柔又包容。
如果她拔的时候不故意转一下的话。
应晖厌恶地嘶一声,哑巴怕不是有意要他流血。
却能在刺痛他的动作间,比疼痛先嗅到一股冷幽妩媚的杜桑花香,冲破呼吸间的血腥味。
应铎看着应晖露出的神情,也是淡然:“事不过三,第一次第二次我忍你,再有一次,你也别想活着回去,听得明?”
终于听见应铎威胁他,应晖嗤笑出来。
装得这么好,还不是会露出本来面目?
“你如果真的这么大方,第一次的爆破案之后,怎么不将位置交给我?”
爆破案。
唐观棋动作迟钝了些,她在认识应铎之前就做过功课,应铎遭遇过一场化工爆炸案,差点死在新界,因此不喜噪音。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少女咽了一下口水,纤细白净的脖颈有片刻的筋线清隽。
原来是应晖的手笔。
应铎看着唐观棋帮应晖拔干净玻璃:“她同你是同龄人,她一个局外人都听明了,你听不明,是你的问题。”
应晖咬着牙:“你要说就说明白点,别要说不说。”
应铎只是掸了掸烟灰:“说出真相,可能会伤害你。”
但应铎那个明显知道有什么,又不告诉他的样子,让应晖百爪挠心。